第二天早上，肖景文是被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吵醒的。
他昨晚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件薄外套。睁开眼时，看到语嫣正蹲在他面前，小手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看他。
“爸爸，你醒啦？”语嫣的声音软软的，像，“我看你在沙发上睡觉，不敢吵你。”
肖景文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笑着想摸女儿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最近休息不好，身体总有点发虚。“怎么不多睡会儿？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要去呀，但是我想等爸爸一起吃早饭。”语嫣爬到沙发上，小手轻轻拉了拉肖景文的衣角，“爸爸，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我昨天看到你在店门口坐着，皱着眉头，都没笑过。”
肖景文心里一震，没想到女儿这么小，竟然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他强装轻松，想把话题岔开：“没有呀，爸爸就是有点累。走，咱们去吃早饭，今天有你爱吃的水煮蛋。”
可语嫣却没动，反而更紧地拉住他的手。她的小手暖暖的，攥着肖景文的手指，像攥着个小暖炉。“爸爸，你别难过好不好？”语嫣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我会听话的，我不闹着要妈妈陪我玩了，也不要新玩具了，你别皱眉头了，好不好？”
肖景文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怕眼泪掉下来。这段时间，他光顾着自己的疲惫和委屈，却忘了女儿也在默默担心他，甚至愿意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为了让他开心。
“爸爸没难过，就是……有点想妈妈了。”肖景文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把女儿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小头上，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我也想。”语嫣趴在肖景文怀里，小声说，“苏阿姨以前会陪我画画，还会给我买草莓布丁。爸爸，苏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不是的，苏阿姨只是工作太忙了。”肖景文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心里却有点发堵——他也不知道，自己和苏诺桐的冷战，还要持续多久。
吃过早饭后，肖景文准备送语嫣去学校。刚走到门口，语嫣突然跑回房间，手里拿着一张画，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爸爸，这是我昨天画的，给你看。”
肖景文接过画，是一张彩色蜡笔画。画纸上有三个圆圆的脑袋，都咧着嘴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左边的脑袋涂了蓝色，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爸爸”；中间的是粉色，写着“语嫣”；右边的是淡紫色，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兔子玩偶（那是苏诺桐送的），写着“苏阿姨”。三个脑袋下面，还画了两只牵手的小手，连手指都画得圆圆的。
“爸爸你看，这是我们三个。”语嫣凑过来，小手指着画，生怕他看不清楚，“我让王老师帮我写的名字。我希望苏阿姨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一起吃草莓布丁，这样爸爸就不会皱眉头了。”
肖景文看着画纸上的三个笑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手指轻轻摩挲着画纸，能感觉到蜡笔的颗粒感，还有语嫣画画时不小心蹭在纸上的小指纹。这张画一点都不精致，线条歪歪扭扭，颜色还涂出了轮廓，可在他眼里，却比任何名贵的翡翠都珍贵。
他想起去年夏天，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的场景。语嫣坐在他脖子上，伸手去够天上的气球，苏诺桐在旁边举着相机，笑得眼睛弯弯的；想起苏诺桐陪语嫣在家画画，两个人趴在地板上，脸上都沾了蜡笔印，还对着他做鬼脸；想起每次加班回家，苏诺桐都会留一盏灯，桌上放着温热的饭菜，语嫣会跑过来递拖鞋……那些日子，踏实又温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爸爸，你怎么哭了？”语嫣看到他眼角的眼泪，有点慌，小手赶紧伸过来，用袖子擦他的脸，“是不是我画得不好看？我再画一张，把苏阿姨的头发画得更长一点，好不好？”
“不是，画得特别好看。”肖景文赶紧擦干眼泪，把女儿紧紧抱进怀里，声音哽咽得厉害，“爸爸是太开心了，谢谢你，语嫣。有你在，爸爸什么都不怕了。”
怀里的小身子软软的，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肖景文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疲惫、委屈都不算什么了。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不能让女儿跟着担心，更不能让她失去一个完整的家。为了语嫣，他必须重新振作起来——不仅要把“景文阁”经营好，还要想办法跟苏诺桐好好谈谈，不管之前有多少误会，都得解开。
送语嫣去上学路上，小姑娘一路都在说学校的趣事，说今天要跟小朋友分享自己的画，还要告诉他们“我爸爸和苏阿姨很快就会和好啦”。肖景文听着，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心里的阴霾好像被女儿的笑声驱散了不少。
分别时，语嫣踮起脚尖，在肖景文脸上亲了一下：“爸爸，你今天要开心哦！晚上我还要给你画新的画！”
肖景文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点头：“好，爸爸等你。”
看着语嫣蹦蹦跳跳跑进幼儿园的背影，肖景文深吸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翻出苏诺桐的联系方式，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虽然还没做好准备，但他知道，这通电话迟早要打。而且，开分店的事也该重新提上日程了，让自己忙起来，既能弥补之前的损失，也能让生活尽快回到正轨。
送完语嫣回到“景文阁”，肖景文第一件事就是从抽屉里翻出之前整理好的分店选址资料，摊在柜台上，还特意找王婶拿来计算器，开始逐一核对每个铺面的租金、面积和预估人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