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以身为鞘
“心剑合一”的绝杀，如同一柄燃烧的利刃，精准而狠厉地刺入了“虚无之瞳”那因被“存在”污染而暴露出的核心破绽。
蕴含着瑟琳娜与达蒙力量本质交融而产生的“和谐”真意的月光洪流，并非粗暴的毁灭，而是更近乎一种“净化”与“归墟”。
那是一种更高层级的法则力量，针对的正是“虚空低语”那种否定一切存在、追求终极虚无的本质矛盾。
“虚无之瞳”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哀嚎，并非物理层面的痛苦，而是其存在根基被动摇的、源自本源的恐惧与震怒。
连接天地的黑暗巨柱剧烈震颤，表面崩裂开无数蛛网般的巨大缝隙，浓郁如墨的黑暗能量如同溃堤的洪水般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又在接触到外部世界的瞬间，被那道月光洪流不断“净化”、中和，化为虚无中的虚无，彻底消散。
整个“永黯区”的范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变淡，那令人窒息的虚无压迫感，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迹象。
战场上残存的联盟战士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准备迎接最终毁灭的他们，目睹那仿佛不可战胜的黑暗巨柱竟在月光下节节败退，一种绝处逢生的、近乎虚幻的希望之火，骤然在无数绝望的心底点燃！
狼人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咆哮，女巫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泪水，连最冷静的吸血鬼们，握紧武器的手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格雷森·血爪拄着断裂的狼牙矛，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崩溃的黑暗巨柱。
博妮·贝内特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过度透支的生命力让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月光……和谐……这才是……这才是真正克制虚无的力量！陛下他们……做到了！”
以利亚·迈克尔森静立在一处残破的壁垒上，银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远方那奇迹般的景象，一贯优雅从容的脸上，也浮现出深深的震撼与……一丝复杂的释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击蕴含的法则层面之高，已远远超乎了他的理解。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彻底倾斜。
然而，悬浮于空中的瑟琳娜，心中却毫无喜悦，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与达蒙之间的那种玄妙共鸣依然存在，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达蒙的状态……极其不对劲！
为了凝聚那最后一击的“混沌箭矢”污染“虚无之瞳”，达蒙强行吸纳、压缩了战场上过于庞杂混乱的负面能量与虚无边缘的侵蚀之力。
此刻，他就像一个充满裂痕、即将爆炸的容器，周身缭绕的灰黑色能量极度不稳定，狂暴地冲击着他的灵魂本源。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蓝眼睛中的神采正在快速涣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崩溃的……虚无感。
他几乎是在靠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着悬浮的姿态。
“达蒙！”瑟琳娜通过共鸣急切地传递着意念，“立刻散去那些能量！你的灵魂承受不住！”
达蒙艰难地转过头，望向她，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却只牵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
他的意念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嘿……没事……还……死不了……看……我们……好像……赢了……”
就在这一刻——
异变陡生！
那节节败退、看似即将彻底崩溃的“虚无之瞳”，竟在最后的时刻，爆发出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纯粹到极致的……终极的……恶意与……绝望的反扑！
它似乎明白自己已无法逃脱“净化”的命运，于是……将所有残存的力量、连同自身存在的最后印记，压缩成一道……细如发丝、却漆黑到连光线都能吞噬的……“终结之线”！
这一道“线”，不再蕴含任何法则层面的变化，只有最纯粹的、最本源的……“归无”意志！
其目标并非瑟琳娜那浩瀚的月光洪流，也非下方的任何人，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此时状态最为脆弱、灵魂几乎与那些混乱能量融为一体的……达蒙·塞尔瓦托！
这是“虚空低语”在彻底湮灭前，最后的……诅咒！
要将这个屡次破坏其计划、并以“存在”污染其核心的……“变数”……一同……拖入……永恒的……虚无！
快！快得超越了思维的极限！快得连瑟琳娜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道“终结之线”仿佛直接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了达蒙的……眉心之前！
“不——！！！”瑟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撕裂灵魂般的冰冷恐惧，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疯狂地想要调动力量阻挡，但……太迟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达蒙似乎感应到了那股致命的危机。但他没有试图躲避，也没有试图防御。
相反，他那双原本即将涣散的蓝眼睛，在这一瞬，竟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明与……决绝！
他看了瑟琳娜一眼。那一眼，复杂到极致——有歉意，有不舍，有……无尽的眷恋，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与…………履行使命的……平静。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瑟琳娜心胆俱裂的动作！
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同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周身那股极度不稳定的、混合了自身灵魂本源与无数混乱能量的……灰黑色风暴……疯狂地……向内……压缩！
他不是要抵挡那道“终结之线”，而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作为……最后的……“鞘”！强行……容纳它！
“以我之魂……为鞘！封！”达蒙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
“噗——！”
轻微的、仿佛水滴落入湖面的声音响起。
那道漆黑的“终结之线”，毫无阻碍地……射入了达蒙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达蒙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然后……彻底地……僵住了。
他周身的所有能量波动、所有生机……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皮肤变得如同灰白的石膏，眼神彻底黯淡，空洞得仿佛……从未有过任何生命存在过。
他就像一尊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存在意义的……石雕，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只有在他的眉心处，一点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漆黑光点，在微微闪烁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
他成功了……他以自身为代价，将“虚空低语”最后的诅咒……封印在了自己的……灵魂核心深处！
“不……不……不……”瑟琳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刚刚还在与她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的人，怎么可能……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那种通过共鸣连接的、温暖而坚实的存在感……消失了。
彻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的、虚无的……空洞！
“啊————————！！！！！”
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尖叫，从瑟琳娜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那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整个世界在眼前彻底崩塌、粉碎的……终极的……绝望与……疯狂！
她的黑眸中，所有的理性、所有的数据、所有的月光……在这一刻……彻底……燃烧了起来！
化作了两团……无法形容其颜色的、仿佛能焚尽万物、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毁灭的……火焰！
“虚空低语……！”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整个世界都要冻结的……滔天杀意！“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
以瑟琳娜为中心，整个天地间的月光能量，不，是整个世界的“存在”法则本身，仿佛都被她的怒火所引动！
一股远超之前“净化”时的、充满了最极致的毁灭与愤怒意志的……月光风暴，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一般，向着那即将彻底消散的“虚无之瞳”的残骸……席卷而去！
这一击，不再是净化，而是……最彻底的……抹杀！
要将“虚空低语”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一切信息、一切可能性……全部从时间长河中……彻底……抹去！
光芒吞噬了一切。
胜利的代价，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
而吞噬了“虚空低语”最后痕迹的毁灭风暴之后，等待着瑟琳娜的，又将是怎样的……未来？
那具悬浮于空中、眉心封印着终极诅咒的躯壳，是否……还存在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最终的答案，即将在下一章……揭晓。
第一百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