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寂洲根本没信江域的，只当他在故意找茬。
“你喜欢男的？男的我也有，任你选。”
江域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对他来说如千斤重担一样的话，谢寂洲却听得轻飘飘的。
“你是傻子吗？”
江域眼眶红的太明显，谢寂洲看到了。
他这才认真地想江域说的这句话，然后恍然大悟。
“这是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的原因？”
江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谢寂洲激动地站起来，他从来没想过江域居然会喜欢男人。
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他喜欢谁？
“赵一博是不是？你喜欢赵一博。”
上学那会儿，江域曾经和赵一博走得比较近。
江域意味深长地看着谢寂洲。“你还真了解我。”
谢寂洲叹了一口气，表示可惜。“赵一博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要不然我还能帮你俩撮合撮合。”
江域继续盯着谢寂洲看。
谢寂洲迎上江域的视线。
四目相对，波光流转。
谁都没说话，气氛却突然变了。
谢寂洲仓皇地撇开视线，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把视线落在食盒上。“你不吃，那我收了。”
江域心里更加苦涩了。
他把眼睛闭上。
“回去吧，谢寂洲。”
谢寂洲原本是打算在这里陪江域的。“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嗯。”
谢寂洲往门口走。
江域说：“谢寂洲，以后少生气，多笑。”
谢寂洲把门关上，走了。
那晚海城在融雪，温度特别低。
走廊里的穿堂风比以往更冷冽，甚至有些刺骨。
谢寂洲按了电梯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回头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原来......
他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轰塌了。
电梯门开开关关，反复在他面前停留。
最终，他还是迈着步子进去了。
江域把江溪叫进去，让她去办转院手续。
江溪啊了一声。“转哪里去？”
“北城。”
“现在吗？”
江域看向门口，“再等等，如果他没回来，就走。”
江溪疑惑地问：“谁啊？”
“一个傻子。”
.
医院的另一栋，李迦南站在产房外。
里面是正在接受剖腹产的郑琪儿。
医生在旁边告诉他，胎儿绕脐两周，没有顺产的条件。
李迦南听不懂这些，他只知道郑琪儿正在生他的孩子。
他李迦南的孩子。
几个小时前，他在医院门口碰到郑琪儿时，还有些不敢认。
郑琪儿变得胖嘟嘟的，还挺着个大肚子。
旁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拖着个行李箱。
他走过去帮忙，郑琪儿很冷漠地把他推开了。“你离我远点。”
他还是把郑琪儿手里的行李箱抢过来了。“你去哪，我送你。”
郑琪儿说：“生孩子。”
“你老公呢？”
“死了。”
郑琪儿进去产科后，被医生安排做各种检查。
李迦南站在一边，盯着郑琪儿的肚子。
等了很久才开口：“琪琪，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吗？”
郑琪儿冷眼看着李迦南，“请注意你的用词，这是我的孩子。”
医生说让郑琪儿准备剖腹产。
郑琪儿说已经准备好了。
医生问谁签字，郑琪儿说她自己签。
签完之后，她突然有些害怕。
要是她死在手术室里，谁照顾她孩子啊。
进手术前，她看向李迦南。“李迦南，要是我死了，你照顾好你儿子。”
说完，她就示意医生推她进去。
李迦南反应过来后，人已经进了手术室了。
郑琪儿怀的居然真是他的孩子。
他慌乱地打开手机，想告诉其他人他要当爸爸了。
但是翻了翻联系人，他没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最后把电话打给了谢寂洲。
“洲爷，我要当爸爸了。”
谢寂洲那边沉默片刻，“恭喜你。”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我很紧张。”
谢寂洲说：“李迦南，给你孩子树个好榜样，别当小三。”
李迦南：“......”
.
农历正月初一。
谢家迎来第一位拜年的客人。
崔秘书拍了拍身上的雪，跨进屋里。
进去后，他把带来的酒和茶叶往桌上放。
“领导，新年好。”
谢建业从沙发上起身，“哟，老崔，你不是去海南了吗？”
“听说您一个人在家过年，想着来陪陪您。”
“一会儿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崔秘书说：“我就奔这个来的。”
俩人一起哈哈大笑。
“新年好呀，爸爸，崔叔叔。”
宋浅予站在门口，她身后是谢寂洲。
谢建业一脸惊讶。“你们，不是蜜月去了吗?”
谢寂洲把行李箱往里推。“我老婆不放心你，非要提前回来。”
“老崔，你看，还是得生女儿。”
谢寂洲指着门口说：“那我走？”
宋浅予挽着谢寂洲手臂，“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谁给我们发红包。”
“只在乎我红包？”
“嗯，过年谁不要红包？”
谢寂洲拿出两个大红包，一个递给老崔，一个递给了谢建业。
宋浅予的手伸了半天了，“我的呢？”
谢寂洲凑到她耳边。“说两句好听的，才有。”
“老公，我喜欢你。”
谢寂洲嘴角上扬，把红包给宋浅予。
“新年快乐，宋可爱。”
宋浅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给谢寂洲。“新年快乐，谢寂洲。”
“我也有？”
“当然了，而且还很大。”
谢寂洲举着红包，向其他两个人炫耀。“看到没有，我老婆把我当宝宝。”
宋浅予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谢寂洲的手心。
晚上，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吃火锅。
谢建业在桌下踢了踢崔秘书。
崔秘书咳嗽了一声，“那个...听说老赵都抱孙子了？”
谢建业接话：“可不是吗，他比我小十岁。”
谢寂洲装听不懂，给他们二位倒酒。
谢建业又向老崔使了个眼色。
崔秘书说：“寂洲，你们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老崔，你领导都换人了，怎么还怕他？”
崔秘书差点呛着。
“随便聊聊嘛。”
谢寂洲散漫地说：“我不是随便的人，您还是别聊了。”
催生话题没达到预期，谢建业不会轻易罢休。
到麻将桌上，他还在变着法的催。
“明年是龙年，生个龙宝宝最好了。”
崔秘书捧场：“对，龙宝宝聪明。”
宋浅予全程不接话，因为谢寂洲叮嘱她了，不许她说一个字。
他说谢建业心脏不好，受不了任何的惊吓。
所以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告诉他。
但这样带着催生主题的麻将，打的实在是煎熬。
她看了谢寂洲好多次，谢寂洲倒是淡定自若，仿佛没听见似的。
结束后，宋浅予长舒了一口气。
她是真不喜欢骗人。
谢寂洲把她带到阳台上，“憋坏了吧，我看你好几次都想开口了。”
宋浅予打了他一下：“都怪你。”
“怪我怪我，我补偿你。”
宋浅予问：“怎么补偿我？”
“抬头看。”
宋浅予抬头的瞬间，天空绽放了绚烂的烟花。
五光十色的光将整片夜空都照亮了。
“老婆，新年快乐。”
宋浅予开心地笑，“谢谢老公。”
谢寂洲觉得他老婆眼里的光比烟花更璀璨。
“你喜欢就好。”
于此同时，谢寂洲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新年快乐。】
谢寂洲在聊天框删删改改，最后回：【新年快乐，阿域。】
宋浅予凑过去看，“谁呀，江域吗？”
“嗯，是他。
“他在哪？”
谢寂洲把手机收起，“不知道。”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那天从病房离开，谢寂洲再也没见过江域。
他第二天再去，病房已经空了。
桌上只留了一张纸条：【谢寂洲，你慌什么。我要对你做什么还会等到现在？我走了，不用担心我。】
谢寂洲仰头看向那五光十色的夜空。
“老婆，你说人真的有下辈子吗？”
“我觉得有。”
谢寂洲眸光微闪。“那要是遇到了，你会对我说什么？”
宋浅予踮起脚尖，“我会说，谢寂洲，喉结给我亲一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