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站在落地窗前，远眺好莱坞山上的白色标志。
他回想起去年冬天，在帕罗奥图大学路那栋旧楼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几个年轻人围在简陋的浏览器界面前，热烈讨论着互联网的未来。
当时他投了500万美元，换来30%的股份。经过几轮融资的稀释，现在还持有16.2%。
这笔投资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一个电影人为什么要投互联网？但李衡清楚，未来的“网飞”将会证明一切。
现在，网景即将上市，这个未来就要在纳斯达克的钟声中拉开序幕。
他转身看向沙发上的詹妮弗。她正低头研读《海蒂·拉玛传》的剧本，眉头微蹙，显然在思考如何用有限的预算讲好这个故事。
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李衡忽然觉得她和海蒂·拉玛如此相似——都在一个轻视女性才华的时代，努力证明自己不只有一张漂亮面孔。
而他，要给她这个机会，就像网景给互联网的机会一样。
——
两人提前一天抵达纽约，入住了一家时代广场附近的酒店。
凌晨五点半，李衡就醒了。他站在窗前，望着纳斯达克总部大楼的巨型屏幕，上面滚动着各种股票代码和财经新闻。
几小时后，NScp——网景的股票代码，将在那里亮相。
“紧张吗？”身后传来詹妮弗的声音。她坐在床上，浴袍松垮地披着，头发有些凌乱。
“有一点。”他承认。
“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紧张呢。”她轻笑。
“我不是不紧张，”李衡走到床边坐下，“只是习惯了去做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
她握住他的手：“那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可能的事？”
“网景Ipo定价28美元。但我估计，开盘价会超过50。”
“50？”她睁大眼睛，“这么高？”
“嗯，”他点头，“现在华尔街所有人，都想搭上互联网的早班车。”
“那你会卖掉股票吗？”
“暂时不会。网景只是开始，互联网的故事还长。”
她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有时候我觉得，”她轻声说，“你对赚钱的热情胜过电影。”
李衡微微一怔，没有否认，只是握紧她的手：
“电影是我的梦想，而互联网是实现这些梦想的捷径。”
她笑了：“所以你要用投资赚来的钱，打造一个‘互联网电影公司’？”
“也许吧。”他也笑了，“但现在，先让我们去看看这个未来。”
——
上午九点，纳斯达克交易大厅。
李衡和詹妮弗坐在观众席，周围是网景的员工、投资人、记者，还有一些李衡认识的硅谷面孔——红杉资本的代表，还有苹果的史蒂芬·乔布斯。
詹妮弗低声问：“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是谁。”
“华尔街的银行家，”李衡解释，“他们负责把网景的股票卖给世界。”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会相信互联网的人。”
“他们不需要相信，”李衡微笑，“只需要相信有人愿意为互联网买单。”
9点15分，工作人员走过来，示意李衡上台。
“李先生，作为网景的重要股东，我们希望您能参加敲钟仪式。”
李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詹妮弗看着他，眼神里有鼓励，也有一丝紧张。
“去吧。她说，我在这里看着你。”
他点点头，转身走向舞台。
台上已经站了几个人——吉姆·克拉克站在中间，马克·安德森站在左侧，还有几个早期投资人和高管。李衡被安排站在吉姆右侧。
台下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几十台摄像机对准舞台。李衡看了一眼观众席，詹妮弗坐在第三排，冲他点了点头。
9点29分，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60秒...50秒...30秒...”
李衡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些举着相机的记者，看着墙上巨大的屏幕。
“10...9...8...7...”
吉姆·克拉克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李衡说。
“3...2...1！”
吉姆按下按钮。
清脆的钟声在交易大厅回荡，像是某种宣告。屏幕上，NScp的股票代码开始闪烁。
定价:28美元。
几秒后，开盘价跳了出来:71美元。
全场爆发出欢呼声。
李衡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四年前，他还在为450美元的房租被催债，而如今已跻身亿万富翁之列。
他望向詹妮弗，她眼中交织着震惊、骄傲，还有一些他读不懂的情绪。
屏幕数字持续跳动：75...80...85...
李衡深吸一口气。
互联网时代，正式开启。
——
敲钟仪式结束后，李衡走下台，詹妮弗立刻迎了上来。
“71美元！你说会超过50，但这...”
“还在涨。”李衡指向屏幕，“现在85了。”
吉姆·克拉克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李，恭喜你。你的500万美元，现在值3.5亿了。”吉姆笑着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是亿万富豪了。”
詹妮弗愣住了：“3.5亿？”她转向李衡，声音发紧，“你投了多少？”
李衡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他从没告诉过她网景投资的具体金额。
“500万。”
她眼神复杂，像在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
“去年我们还在为几百万的电影预算发愁。”她轻声说。
“所以我需要更多的钱，拍更大的电影。”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下，但笑容有些勉强:
“所以，我们为《海蒂·拉玛传》争论1500万预算的时候，你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会有3.5亿了？”
李衡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这句话里带着一丝不满。
对视间，空气微妙地凝固。
吉姆见气氛不对，识趣地走开了。
詹妮弗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该...”
“是我该早点告诉你。”李衡打断她。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先去吃点东西吧。”李衡轻声提议，试图打破这突如其来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