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韦恩斯坦喜欢早晨。
阳光照进米拉麦克斯总部，洒在那张价值十几万的胡桃木办公桌上。
他端着咖啡，看着窗外的好莱坞——那是他的地盘，他的王国。
“哈维，”金牌律师马库斯推开门，语气轻松，“一切搞定了。三家人都同意起诉李衡了。”
哈维慢条斯理地切着吐司，“他们信了？”
“信了。她们觉得我们是在替她们讨公道。”马库斯嘴角一勾，“甚至还主动要十万美金的诚意金，说要用来请独立律师。”
“呵。”哈维笑了，眼底是嘲讽，“打钱。让媒体、专家都动起来，我要让‘盘古影业’和‘欺诈’这两个词绑死在一起。”
马库斯低头一笑：“懂了。”
哈维靠在椅背上，神情自信，“让那个东方小子明白，在好莱坞，真相是我说的算。”
——
风暴，比他想的来得更快。
次日，各大电视台黄金时段的栏目几乎同时播出“独家专访”：
屏幕上，希瑟的母亲安吉拉泣不成声。
“他们偷走了我的女儿的尊严，还想拿她的恐惧赚钱。这是魔鬼的行为。”
下一秒，画面切换。
一位白发苍苍的社会学教授在镜头前痛心疾首，
“……这种营销模式，已经越过了道德的底线！它在向我们的青少年传递一种极其危险的价值观……”
一个青少年权益组织的代表声泪俱下，“盘古影业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青少年身心健康，我们呼吁电影协会介入调查！必须阻止这种精神污染继续蔓延……”
所有的专家、公益组织轮番上场，个个义愤填膺。
一时间盘古影业成了众矢之的。
李衡和他的公司，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推上道德的绞刑架。
——
两天后。
比弗利山庄，《007》项目启动庆祝宴。
哈维今天心情极好。
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还有宾客的欢笑声和掌声，全围着他转。
“哈维，你这次又赢了啊。”马丁·斯科塞斯笑着举杯。
“没办法，”哈维得意地摊手，“有的人拍电影，而我做游戏。规则是谁定的？当然是我。”
满桌人笑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被追捧，被仰望。
“一个明不见经传的中国小子而已，在好莱坞这地方能掀起什么浪花。”格洛丽亚笑着附和道。
“哈哈哈……”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时，助理突然闯进来，脸色惨白。
“哈维先生！Nbc的《真相时刻》——李衡上节目了！”
哈维挑眉，嘴角一抹冷笑。
“终于要认怂了？”
他打了个响指，“来，把电视打开。”
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屏幕亮起。
李衡坐在直播间里，神情平静，语气冷静。
主持人琳达问：“李衡先生，外界说，你欺骗观众，利用受害者家属赚黑心钱，你认可这种说法吗？”
哈维放声大笑：“来，大家看，他要开始求饶了……”
然而，下一秒——
李衡从桌下拿出一台录音机，放在话筒前，按下播放键。
“……我们米拉麦克斯愿意为你们提供最好的律师团队，所有的费用由我们承担。”
“十万美金会先打过去，算是一份诚意。”
“你只需要在采访时，把那种痛苦说出来。你变现得越难过，大家就越会同情你们。”
“你做得很好，安吉拉。相信我，他们会付出代价。”
……
大厅里，一瞬间安静了。
所有笑声都戛然而止。
哈维手中的酒杯还停在半空，慢慢颤抖。
电视里的李衡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吓人。
“我从没说那三个学生真的失踪。我只讲了一个都市传说。
而哈维·韦恩斯坦——他花十万美金收买受害者家属的痛苦，试图伪造真相，以此来打压同行。”
“大家觉得，谁才是骗子。”
哈维脸色彻底变了。
“假的！这是假的！”他猛地站起来，吼道。
可没人理他。
每个人都盯着电视，盯着那台录音机里一遍遍播放的声音。
那种语气，那种冷漠的诱导——太真。
助理颤着手，声音都在抖：“哈维先生……Nbc刚发布声明，说录音来源可验证。”
哈维一愣，像被人一拳打在肋骨上。
电视画面里，琳达最后总结：
“根据盘古影业最新声明，《女巫布莱尔》将在下周举行映后见面会，届时三位主演将亲自出席。”
“啪……”
哈维的香槟杯掉在了桌上，碎裂声格外刺耳。
他嘴唇发抖，喃喃道：“他们……他们还活着？”
没人回答。
大厅死寂一片。
助理低着头，脸色惨白。
马丁·斯科塞斯叹了口气，把餐巾轻轻放在盘边，转身离开。
他没有再看哈维一眼。
刚才那些还在笑的人，此刻都避开视线，与身旁的人切切私语。
“真是场灾难……”
“米拉麦克斯这下完了。”
“别看他，别惹事。”
哈维缓缓坐下，双手撑着桌面，脸色灰白。
香槟顺着桌边滑下，滴在地毯上。
灯光依旧明亮，音乐重新响起。
但没人再笑。
他坐在中央，被人群包围着，
却像坠进了一个听不见声音的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