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曙光镇的中心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木台被鲜花和玉米穗装点得格外热闹。木台两侧的旗杆上，一面挂着“曙光”的旗帜——淡金色的底色上绣着株翠绿的玉米芽，一面挂着联盟的旗帜——由石城的铁灰、冰原的雪白、河谷的水蓝拼成，中心同样嵌着那颗小小的玉米芽。
林墨曦站在木台后，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草稿，上面是她昨晚写的就职发言稿，纸页边缘被攥得发毛。石岳扛着断刀站在她旁边，刀上的灵能草换成了新的，却罕见地没了往日的粗嗓门，只是小声说：“首领，别紧张，底下的人都是跟着咱们的，没人会反对你。”
底下确实挤满了人，有联盟各基地的首领——石城的老首领拄着拐杖，钢铁基地的指挥官穿着新缝的联盟制服，冰原基地的代表裹着厚厚的皮袄；有各领域的骨干——陆晨光抱着生命原液的样本，苏医生背着药箱，老铁匠手里拿着刚锻好的“执政官令牌”（一块刻着玉米图案的铁板）；还有更多的普通人，穿着粗布衣服，手里捧着刚收获的玉米、土豆，脸上带着笑，眼里满是期待。
“安静！”石城老首领的儿子敲了敲木槌，广场瞬间静了下来，他的声音洪亮，“今天，咱们人类文明复兴联盟，要选出首任首席执政官——经过所有基地的投票，全票通过，由曙光山谷的林墨曦，担任咱们的首席执政官！”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玉米穗和鲜花被抛向空中，落在木台上，林墨曦的裙摆上沾了片玉米叶，是丫丫扔过来的，小姑娘站在最前面，举着写满“光”字的纸，蹦蹦跳跳地喊：“首领姐姐！加油！你是最好的执政官！”
林墨曦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没有拿发言稿，只是把它塞回口袋，看着底下的人——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谄媚，只有真诚的信任，像谷里的玉米芽，坚定地朝着阳光生长。
“我不想说太多漂亮话。”她的声音很轻，却传遍了整个广场，“大家选我当执政官，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是因为大家相信‘曙光’的路，相信不用秩序，不用强权，也能一起好好活下去——这份信任，比任何力量都重，我不能辜负。”
她指着木台边的三块木牌，上面分别写着“监督会”“民意堂”“资源司”：“从今天起，联盟不搞‘一言堂’。监督会由各基地派代表组成，我的决策，联盟的制度，大家都能监督，要是我做错了，大家随时能罢免我；民意堂每天开放，不管是种玉米的农民，还是修房子的工匠，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有话都能说，有意见都能提；资源司由陆晨光和沈砚一起管，所有的种子、原液、灵能设备，都要登记在册，按需分配，谁也不能多拿，谁也不能私吞。”
广场上响起一阵欢呼，钢铁基地的指挥官举着拳头喊：“好！就该这样！之前俺们抢灵能炮，抢资源，最后还是饿肚子，现在有了监督，有了民意，再也不用怕有人搞特权了！”
“还有，”林墨曦继续说，目光扫过人群，“咱们的制度里，要写进‘希望’的理念——第一，每个基地都要有学堂，不管是孤儿还是富人的孩子，都能读书，都能认灵能草，都能知道‘光’的意义；第二，每个基地都要有医疗站，苏医生的医疗技术，陆晨光的生命引导，要推广到每个角落，不能放弃一个老弱病残；第三，每个基地都要有自己的农田，李老三的种田政策要落实，种子免费发，技术免费教，要让每个人都能吃上自己种的玉米，吃上热乎的饭。”
陆晨光站在旁边，突然举起手：“首领，我补充一句！生命引导原液以后不光用来催灵能草，还要用来改良土壤——废墟里的土太贫瘠，咱们用原液改良，以后不仅能种玉米，还能种小麦，种蔬菜，让大家的饭桌上，不再只有压缩饼干！”
掌声又响了起来，李老三攥着锄头，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俺们农业队保证！明年这个时候，每个基地的农田都能丰收，玉米堆得比房子还高，让大家顿顿都能吃烤玉米！”
就职仪式很简单，没有复杂的礼节，老铁匠把那块刻着玉米图案的铁板令牌递过来，林墨曦接过，令牌很沉，上面的玉米图案是老铁匠连夜锻的，边缘还带着点温度，像握着一团小小的火焰。
“这不是权力的令牌。”她举起令牌，对着人群说，“这是责任的令牌，是‘希望’的令牌——它提醒我，要守住大家的玉米，守住大家的读书声，守住大家眼里的光。要是有一天，这令牌凉了，没了温度，大家就把它砸了，把我换了。”
仪式结束后，广场上摆起了长桌，李老三带着农业队，把刚烤好的玉米、蒸好的土豆摆上去，陆晨光给每个人倒了杯稀释的生命原液，说是“庆祝的饮料，喝了能强身健体”。人们围坐在一起，没有高低贵贱，石城老首领和年轻工匠碰杯，钢铁基地的技术员和废墟里救出来的孤儿一起吃玉米，丫丫领着孩子们，在长桌间穿梭，把烤玉米递给每个人，嘴里念叨：“这是‘希望’的玉米，吃了能长高高，能照亮黑暗。”
林墨曦坐在角落，手里拿着半根烤玉米，是顾临渊的那一份——她抬头看向东边的天空，时间静滞域的光点比之前更亮，像是在回应广场的热闹。她轻声说：“顾临渊，你看，咱们的联盟有了制度，有了理念，有了能让人好好活下去的温度。你追求的秩序，不是只有冰冷的固化，也可以和希望融合，就像这令牌上的玉米，需要阳光，也需要土壤，需要温度，才能发芽。”
光点闪了闪，像是在点头。
傍晚的时候，林墨曦去了民意堂——那是一间用废墟砖石盖的房子，里面摆着几张木桌，墙上挂着留言板，已经有人写了留言：“希望学堂能多派个老师，孩子们太多，丫丫老师忙不过来”“灵能草的种子不够，能不能再发点”“建议在新城镇盖个铁匠铺，方便大家修农具”。
沈砚正蹲在留言板前，用炭笔记录，见林墨曦进来，递过本子：“首领，这些都是今天的留言，我已经登记好了，学堂的老师，石城愿意派两个过来；灵能草的种子，李老三说明天就能调；铁匠铺的事，老铁匠说他带着徒弟去盖。”
“好。”林墨曦点头，看着留言板上的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潦草，却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记住，民意堂的留言，不管大小，都要处理，不能拖，不能忘——这些不是小事，是大家的希望，是联盟的根基。”
沈砚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警惕，多了点坚定：“我知道，之前我总觉得，秩序要靠强权维持，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秩序，是大家都愿意遵守，都愿意维护，是靠‘希望’扎下根的——首领，你放心，我不会让大家失望。”
夜幕降临，新曙光镇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像星星落在废墟上。林墨曦站在镇口，手里握着那块玉米令牌，令牌上的温度还在，和掌心的时间碎片轻轻呼应。她知道，联盟的路还很长，黑袍可能还在黑暗里蛰伏，终焉的威胁还没彻底解除，但她不怕了——因为她不是一个人，监督会在，民意堂在，资源司在，更重要的是，底下有一群愿意相信希望，愿意一起种玉米，一起读书，一起活下去的人。
东边的光点还在亮着，像是在陪伴，像是在等待。林墨曦对着光点，轻声说：“等玉米再熟一次，等新的城镇再多盖几座，我就接你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民意堂听大家提意见，一起去学堂看孩子们写字，一起吃丫丫种的烤玉米，一起看这‘希望’的理念，怎么在联盟的土地上，扎下更深的根，开出更艳的花。”
光点闪了闪，玉米令牌上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颗希望的种子，已经在废墟上发芽，正在慢慢长大，终将长成参天大树，为人类文明，遮风挡雨，照亮未来。而远处的黑暗里，黑袍的身影虽然还在，却没了之前的嚣张——他知道，林墨曦的“希望”，已经不是脆弱的麻醉剂，而是成了联盟的基石，成了人类文明复苏的燎原之火，再也无法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