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驶入军区大院时，哨兵的眼神比往常更加凝重。他一丝不苟地敬礼，目光如探照灯般从那哑光黑的车身上快速扫过，像在确认什么不可言说的讯息。
陆哲能感觉到，自他们离开再到返回，暗处投来的视线只多不少。
“啧，消息传得倒快。”他撇撇嘴，浑不在意地把车停稳。
刚推门下车，隔壁宿舍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像是早就算准了他的动静。
冷面少校依旧环抱双臂倚在门框上。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上，今儿却隐约透出些疲惫与无语。他从头到脚扫了陆哲一遍，尤其在那身笔挺如新、一尘不染的西装上多停了几秒。
“回来了？”少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陆哲直觉这家伙心情不太妙。
“嗯呐！回来啦！您这是想我了？咱不才几个小时没见嘛！”陆哲笑嘻嘻地，故意立正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刚就出去散个步，消化消化。”
“散步？”少校眉梢一挑，语调平直地重复，“散到老工业区，顺手把一条街‘消化’成高温焚烧厂了？”
陆哲眨巴眼睛，满脸无辜：“长官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去欣赏夜景，顺便怀念怀念以前出任务的地方。什么焚烧现场？我可不知道——兴许是工厂设备老化自燃了吧？哎，安全生产真得重视啊！”
少校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把他脑袋摁进墙里的冲动。最终只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现场残留的能量波动骗不了人。那种极致高温的焚烧痕迹，全星辉城找不出第二份。陆哲，你小子是真能惹事！拍卖会上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出门还顺手‘清理垃圾’？你知道后续处理多麻烦吗？”
“清理垃圾是每个热心市民应尽的义务嘛，”陆哲摊手，一脸正气，“我那可是被动防卫。总不能任由几只苍蝇嗡嗡叫着还想叮人吧？多影响市容。再说了，我这不是给治安队减负嘛，该给我发面锦旗才对。”
少校差点没气笑：“锦旗没有！功勋点扣光！自己擦干净屁股！另外，观星塔那边已经非正式地表达了‘关注’。你小子最近给我安分点！大赛在前，别再去惹那帮神神叨叨的！”
“观星塔？关注我？”陆哲故作惊讶，“我就随口扯了点家族秘闻，谁想到他们这么当真？看来对我这‘帝都陆家’的身份挺感兴趣啊。”他故意重重咬了那四个字，眼里闪过得意的光。
少校冷哼，压根不想接他“陆家”的话茬：“我管你哪家的！在星辉城、在第七机动部队，就得守规矩！大赛之前，没任务批准不准离开大院！这是命令！”
“是是是，坚决服从命令！绝不给组织添乱！”陆哲立马端正表态。
少校又瞪了他一会儿，像是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话，最终只疲惫地一挥手：“滚回去睡觉！”
“长官晚安！”陆哲麻溜地溜回自己屋。
关上门，他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才渐渐收敛。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寂静的大院，眼神微沉。
“观星塔…反应这么快？那块碎片对他们就那么重要？还是说…他们也贪图神之键的力量？”
“不对啊，神之键不就那几样？黑漆漆的【天火圣裁】和【黑渊白花】不就在我这儿？”
“……等等！该不会那真是我的【黑渊白花】碎片吧？！怪不得我召唤不出长枪！好你个观星塔，敢抢我的东西，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低声自语，时而恍然时而恼怒。“军方也对‘神之键’讳莫如深，连冷面都只警告不说透…有意思。”
陆哲清楚，今晚看似轻松过关，实则自己已踏进更深漩涡。拍卖会上那几句话，像砸进湖里的石头，涟漪正在扩散，迟早要惊动水底的大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再开一次‘焚化炉’呗。”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心态稳得离谱。
之后两天，陆哲果然老实待在院里。不是泡修炼室熟悉熔炉境中期的力量，就是去训练场晃悠。所到之处，无论新兵老兵，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敬畏和好奇——那晚工业区的“传说”，早已在小范围传开了。
艾莉娅中间来找过他一次，抱着厚厚一叠资料，想讨论创生研究所数据里有关深渊能量的疑点。陆哲兴趣不大，随便敷衍几句，就推她去跟军方研究员对接了。在他看来，研究哪有直接碾碎来得痛快。
这天下午，他刚修炼完，终端忽然一震。
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冷面少校。
内容简短：“来我办公室。有‘小麻烦’要你处理。”
陆哲一挑眉。
“小麻烦？”他嘴角弯起，“从冷面嘴里说出来的‘小麻烦’，估计能拆半条街吧？”
他整了整那身顺来的西装，步履轻快地朝少校办公室走去。
心里却嘀咕：这次又是什么不开眼的，送上门给他解闷？
说不定，还能再捞笔“精神损失费”？
想到这儿，他脚步更愉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