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
伊芙琳的声音很轻。
潘宁却觉得大脑轰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赢了全世界，却要输掉他了吗？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
潘宁冲过去抓住伊芙琳的衣领。
“你不是最顶尖的科学家吗？你可以解析他的力量，一定能找到修复他的办法！钱不是问题！”
伊芙琳的蓝色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光彩。
“潘，冷静点。”
她的声音很稳，却没有了自信。“这不是钱，也不是科学的问题。是‘规则’。”
“他的力量，直接干涉了宇宙底层规则。”
“每一次干涉，宇宙的‘免疫系统’就会修复，而修复产生的‘反作用力’，全部作用在了他身上。”
伊芙琳调出一张复杂的模型图。
“简单说，他每一次创造奇迹，都在透支自己的‘存在’。”
“他的身体，正在被宇宙法则一点点‘抹除’。”
“我能做的，只是用最昂贵的药物延缓这个过程。逆转它……等于和上帝掰手腕。”
和上帝掰手腕。
潘宁的手松开了。她踉跄后退，靠在墙上才没倒下。
绝望。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无力。
客厅里一片死寂。
龙宇的全息投影一拳砸在桌上，眼眶通红，“妈的，怎么会这样……”
奥黛丽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的威士忌洒了一地也没发觉。
谢麟的投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双拳却攥得很紧。
只有山本聪还保持着冷静。
“伊芙琳博士。”
他开口，声音像机器。
“你刚才说‘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无法逆转。这是否意味着，理论上存在可能性？”
伊芙琳看了他一眼。
在所有人都被情感淹没时，只有他抓住了关键。
“理论上，是的。”
伊芙琳点头。
“有两种可能。”
“第一，找到一种可以凌驾于现有物理规则之上的‘新规则’，用它重写谢焰身体里的‘衰变程序’。”
“但这等于创造一个新宇宙，目前是科幻。”
“第二，”伊芙琳的表情变得严肃。
“既然他的衰变是‘规则性’的，如果能将他置于一个‘规则’静止。”
“或者时间流速趋近于零的环境里，理论上可以暂停衰变。”
“时间静止？”
奥黛丽喃喃自语。
“那不也是科幻吗？”
“不完全是。”
伊芙琳摇头。
“理论物理中，有‘亚空间’、‘时间晶体’的构想。”
“简单说，就是创造一个独立于我们时空之外的封闭‘小世界’。”
“只是实现它需要的能量和技术，远超我们想象。”
她停顿了一下。
“或许，只有像‘兄弟会’那样，积累了数百年科技底蕴的组织，才可能触及这个领域。”
“兄弟会”！
三个字劈进潘宁的脑海。
她抬起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滋长。
太巧了。
爱德华·李的书，恰好在那时出现，击中谢焰最脆弱的神经。
谢焰的崩溃，恰好发生在她得知“兄弟会”存在之后。
而伊芙琳提出的唯一可行方案，又恰好指向“兄弟会”。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她和谢焰的连环杀局！
索尔·科恩，那个老人，他从一开始，就是要谢焰的命！
或者说，他要的，是一个“濒死的”、“不得不向他求救”的谢焰。
就在这时，客厅茶几上的加密手机，突兀地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
但潘宁知道是谁。
是魔鬼打来的电话。
她压下恨意与恐惧，走过去，接通。
她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几秒。
一个苍老温和，却带着胜利者从容的声音响了起来。
“孩子，我早就警告过你，失控的力量，必然带来毁灭。”
是索尔·科恩。
“现在，你信了吗？”
潘宁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发白。她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是你做的？”
“不。”
索尔·科恩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我只是看到了必然的结局。这是‘规则’的反噬，孩子。”
“是你，是你永不满足的野心，在燃烧他的生命。”
“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他。”
“放屁！”
潘宁低骂了一句。
索尔·科恩似乎不生气，反而笑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时间会让你明白的。”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精准而冰冷。
“解药，确实在我手里。”
潘宁的心脏缩了一下。
果然！
“你想要什么？”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想要的，一直没变，孩子。”索尔·科恩的声音充满诱惑，“我要秩序。”
“我要你，亲手为那头失控的野兽，戴上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