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防爆门缓缓升起，远处天际线……似乎真的比往日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无法形容的灰蓝色调，不再是绝对的黑。
云薇走向宁晚星那辆经过深度改装的越野车。
宁晚星则登上了房车庞大的驾驶座。
她启动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在地下车库回荡。
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车库，驶出壹号院的大门，碾过破碎的冰雪路面，正式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驶入相对开阔的废弃公路后，两辆车通过加密无线电建立了通讯。
【星】“通讯测试。频道加密确认。”
【薇】“收到。清晰。”云薇的声音透过电台传来，冷静清晰。
宁晚星的目光扫过导航屏幕，上面标注着她们精心规划、并根据最新情报修正过的路线。
“按照预定路线A行进？”她询问道。
“确认。”云薇回复，“我前出500米侦查。保持频道畅通。”
车辆如同幽灵般悄然加速，没入前方的黑暗，只留下两道锐利的红色尾灯在微弱的天光下划出轨迹。
宁晚星驾驶着房车，保持着安全距离稳稳跟随。
电台里沉默了片刻，只有轮胎碾压冰雪的沉闷声响和引擎的低吼。
过了一会儿，云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亮度变化速率比预估快。”
宁晚星抬眼望向挡风玻璃外。
确实，那片永恒的黑暗正在褪去最极致的那部分，逐渐转化为一种深沉的、压抑的铅灰色，仿佛一块无限巨大的、冰冷的铸铁穹顶。
能见度似乎提升了一点点，但远未到可以称之为白天的程度。
【星】“嗯。注意到了。”她回应道，语气同样冷静，“能见度提升利于行车，但也降低隐蔽性。下一个休息点提前至原计划的b点，缩短行进时间。”
【薇】“同意。b点安全系数更高。预计一小时后抵达。完毕。”
通话结束。
两辆车一前一后，沉默地行驶在逐渐被微弱灰光照亮的、荒芜的公路上。
前方是漫长的、未知的旅途，是希望与危险并存的基地，是逐渐苏醒的、却可能带来新危机的天空。
宁晚星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云薇的尾灯和道路两侧的废墟阴影。
她的重生记忆如同最深的底片，映照着眼前的景象，这逐渐变亮的天空，是更大灾难的倒计时。
但她此刻能做的，就是握紧方向盘，在这微光初现的永夜尽头，向着未知的命运，坚定前行。
她们的北上之旅，正式开始。
经过近十四个小时的谨慎行进，宁晚星和云薇的车队抵达了预先选定的过夜点。
一处位于半山腰、相对易守难攻的废弃养护站大院。
云薇率先驶入，进行快速侦察，确认无近期人类或大型变异生物活动痕迹后，才通知宁晚星的跟进。
两辆车呈犄角之势停在大院中央，车头微微朝外，便于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并快速驶离。
永夜的夜晚依旧漆黑，但天际那抹持续加深的铅灰色，已经让能见度提升到了无需夜视仪也能勉强看清近处轮廓的程度。
这是一种微妙而持续的变化。
简单的晚餐后，两人轮流进行了快速洗漱。
大米也吃饱喝足，大米趴在房车车门内的防滑垫上，耳朵却竖得笔直。
云薇负责第一班夜哨。
她裹着厚重的防寒毯，坐在越野车的驾驶座上，车窗降下一道缝隙，热成像和装有消音器的冲锋枪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大院入口、围墙缺口以及远处被灰暗笼罩的山路。
宁晚星则在房车内整理装备，记录行程日志，准备稍后替换云薇。
车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红色阅读灯。
趴在门口的大米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耳朵，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压抑的“呜”声。
几乎同时！
房车和越野车外部的微震动传感器和热成像报警器同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震动提示！
报警指向大院东南侧的围墙缺口方向！
宁晚星瞬间关闭阅读灯，身影滑到车窗旁，透过车窗和加装的防爆栅栏向外望去。
云薇则已经无声地抄起了热成像仪，对准了报警方向。
四个模糊热源紧贴着地面，利用废墟和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两辆车爬来！
他们的动作极其专业，移动缓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每人身后都拖着一个扁平的、似乎是特制的绝缘容器。
他们的目标是两辆车的油箱位置！
“油耗子。”云薇冰冷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入宁晚星耳中，没有丝毫意外。
“嗯。有备而来。”宁晚星回应，语气同样平静。
这些人是永夜中的毒瘤。
他们不进行正面冲突，专精于悄无声息地抽干车辆的燃油，让受害者陷入无法移动的绝境。
之后，他们要么会回来以高价出售燃油进行勒索，要么就直接等猎物虚弱后再进行洗劫。
失去燃油，在这冰原上等同于死亡宣判。
四个黑影完全不知道自已早已暴露在致命的注视下。
他们熟练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碎冰，如同壁虎般贴地蠕动，逐渐接近。
他们分工明确，分别扑向两辆车的油箱盖位置。
一人取出特制的、包裹着隔热材料的液压剪，准备无声地破坏油箱盖锁。
另一人则迅速连接手动抽油泵和导油管，准备接管抽油。
就在其中一人的液压剪即将触碰到“巡林客”油箱盖的瞬间！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枪声响起！
云薇手中的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子弹精准地穿过车窗缝隙，命中了那名手持液压剪的油耗子头颅！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下去。
几乎同一时间！
“噗！噗！”
宁晚星也从房车一扇微微开启的通风百叶窗缝隙中，用加装消音器的手枪快速点射！
攻击油箱的两名油耗子应声倒地！
一枪眉心，一枪心脏！
最后一名正准备接泵的油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的死亡彻底吓懵了！
他完全没搞清攻击来自何方，下意识地扔掉油泵，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回跑！
“噗！”
云薇的第二颗子弹追上了他，从他后心射入，前胸穿出。
他猛地向前扑倒，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寂静再次笼罩大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弥漫开的、极其淡薄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证明着刚才发生了一场短暂而致命的交锋。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确认再无其他威胁后。
两人几乎同时推开车门。
云薇持枪警戒四周，宁晚星则快速检查了四具尸体。
“工具挺专业。但还是穷鬼。”宁晚星快速汇报，她从尸体上只搜出了一些简陋的个人物品和少量劣质食物，没有身份证明。
“是惯犯。”
“处理掉。”云薇依旧保持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