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战争？”
张汉卿这突如其来的话，让郭松龄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盯着自己这位的学生，眉头微蹙，片刻后才有些不明所以地追问：“汉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未来战争？”
“我在军用科技的指挥部...看到了未来！”张汉卿目光带着几分回忆之色。
面对自己最敬重的老师，他将在军用科技的所见所闻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震撼与感慨：
“老师，你知道吗？他们的指挥室里没有沙盘，只有一块悬空的巨大屏幕，上面能实时显示千里之外的战场，关东军的每一个帐篷、每一队巡逻兵，甚至藏在草丛里的暗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另外，他们还有好几种造型奇特的飞机，其中有一种轰炸机，能在万里高空之上对地面部队进行精确轰炸，
他们打仗从来不靠士兵的冲锋，而是用这种轰炸机专挑敌军的指挥部、弹药库、通讯站打，把敌人的主力和指挥链彻底摧毁，让对方乱成一锅粥。
等地面上没了抵抗能力，再派地面部队去收尾，几乎没什么伤亡就能拿下阵地。
那位张公子跟我说过，未来战争根本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全局战略的较量！
像咱们奉军、还有东瀛一直依赖的阵地战，其实早就没了意义，你辛辛苦苦修的碉堡、挖的战壕，在人家的精准打击和情报优势面前，跟纸糊的基本没什么区别，他们就算是无法摧毁你的碉堡，也可以通过精准轰炸，把你们活活困死在里面！”
“这也是东瀛会输得那么惨的原因之一。”
张汉卿语气笃定，“他们还抱着老一套的战争思维，想着靠兵力堆砌、靠阵地死守，可军用科技从一开始就没跟他们玩这套，切断补给、瘫痪通讯、精准斩首，一步步把关东军逼入绝境，而他们，从始至终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听着张汉卿的讲述，郭松龄的身姿不知不觉间渐渐挺直起来。
作为陆军学院毕业的他，当然听得懂张汉卿这番话的含义，但正是因为懂，所以此刻的他才倍觉惊悚。
尽管对于话里那个什么屏幕，地图投影什么的听的有些稀里糊涂，但精准轰炸这件事，他还是很清楚其中的概念的。
这年头打仗，无论是步炮战术也好，还是机械化战术也好，本质其实就一个，那就是增加炮弹的准确性与持久性。
如果战场上能出现一个持久，且精准的轰炸单位，那哪怕对方只是一介土匪，对上他们奉军也称得上是碾压。
“对了，关东军总司令被擒的事，您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吧？” 就在郭松龄心神激荡、陷入思索之时，张汉卿突然开口问道。
“嗯？”听到这个问题的郭松龄一愣。
他确实听说过这消息，当初只当是谣言，毕竟关东军总部再怎么松懈，也有几万兵力层层布防，怎么可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活捉总司令？
可让他费解的是，东瀛那边对此始终沉默，既不澄清也不解释，这态度本身就透着古怪。
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东瀛那边面对这个消息却十分的沉默，既没有澄清，也没有解释，这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着老师脸上的不解，张汉卿缓缓回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炉中跳动的火苗，语气沉了下来：“不瞒您说，立花小一郎被擒的那天，我是全程看着的！”
“什么？！” 这话像惊雷炸在郭松龄耳边，他腾地一下坐直身体，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一脑袋问号几乎要溢出来。
“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过的特种作战吗？” 张汉卿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感慨，
“这一次我算是真开眼了！仅仅十二个人，就能像幽灵一样摸进敌军核心营地，硬生生把对方总司令活捉出来，您没在现场，恐怕根本想象不到我看到那一幕时的震撼。”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力：“您和我爸都希望我这次去军用科技，能学到一些先进知识和战术，但说实话，这一趟下来，我几乎什么都没学到，
不是人家藏私，是咱们和他们的差距，已经不是用简单的一两句话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们的士兵装备、战术理念、情报系统，全都是咱们闻所未闻的。别说学了，就连理解都要费好大劲，
咱们奉军现在练的这些本事，在他们眼里，恐怕真就和小孩子过家家没区别。”
这一趟军用科技之旅，确实给张汉卿带来了太多超乎想象的见识。
可紧随这些震撼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有些没缓过神来，连说话都带着几分飘忽。
这真不能怪他泄气，任谁过往信奉的一切被突然掀翻，都不会好受，尤其还是这种跨时代的、超常规的颠覆性认知。
听着张汉卿的这番描述，郭松龄没有反驳，没有询问，甚至都没有安慰，有的只是长久的沉默。
他了解自己这位学生，也明白对方的心智绝非一般的事能撼动，能让他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在军用科技那边一定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老师...”
长久的沉默被张汉卿一声轻唤打破，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他抬眼看向郭松龄，眼神复杂：“我这些天其实总在想一个问题，您说... 未来，南北还有统一的可能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郭松龄猛地一愣，脸上露出明显的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张汉卿。
作为张汉卿的授业恩师，他确实常在私下里给这位弟子灌输家国大义，聊起乱世纷争中的统一理想，可那多是酒后闲谈或是课业之余的感慨，从没想过张汉卿会在这种关乎奉军生死存亡的时刻，突然抛出这样宏大的问题。
尤其是在亲眼见识了军用科技的碾压性实力后，不想着如何自保变强，反倒关心起南北统一，这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炉火烧得正旺，跳跃的火光在张汉卿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他眼底的挣扎与思索。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以前我总觉得，南北统一是遥不可及的事，各方势力割据一方，各有各的靠山，各有各的盘算，手里都握着枪杆子，谁也不服谁，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伤无数，却还是一盘散沙。”
“可经过这次东北之战后，我才发现，原来力量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强大到能轻易碾压一个国家的精锐，强大到能改变战争的规则，强大到... 或许能打破这乱世的僵局。”
张汉卿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老师，您想过吗？如果军用科技愿意出手，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平定各方势力，这并不算难，他们连东瀛关东军都能逼到绝境，而那些盘踞在各地的军阀，在他们面前，又能撑多久？”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对未来的向往：“我不是盼着被人征服，只是... 我看着东北的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看着士兵们为了争夺地盘白白牺牲，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如果真有一股力量，能结束这四分五裂的局面，让天下太平，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哪怕这股力量来自于我们无法理解的‘未来’，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着张汉卿这番话，郭松龄先是为之一震，片刻后，他的眼神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欣慰。
“汉卿…… 你能说出这番话，我真的很欣慰，只是这南北统一，并非只靠武力就能做到……”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漫天飞雪，背影透着几分沧桑：
“我早年跟随过先生，他曾说过，比起武力，思想才是安身立命的根基，我承认军用科技的武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能碾压一切反抗，但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单纯依靠暴力就能成事的。”
“自古以来，依靠武力强行统一的政权，从来都不会长久。” 郭松龄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汉卿，
“秦朝扫六合，何等威风？可苛政猛于虎，百姓怨声载道，最终二世而亡，蒙古铁骑踏遍欧亚，疆域何等辽阔？可不懂教化，不重民生，终究还是分崩离析，这些历史，你都学过，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思想的认同、民生的安稳、道义的支撑，这些才是统一的根本，而这些...恰恰正是武力所换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