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挖了整整七天，士兵们的手都磨出了血泡，在地下十米处停了下来。
最前面那士兵的镐头刚碰到石门，“当”的一声脆响，在狭窄的地道里传得老远。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紧，赶紧拨开人群凑过去看——石门中央刻着个圆形星盘，纹路跟他口袋里星砂瓶上的咋看咋像。
灰袍长老往前挪了一步，从腰里摸出把小匕首，在指尖划了道口子，血珠“啪嗒”滴在星盘凹槽里。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石门就“嘎吱嘎吱”地往两边挪，那声音跟老木头快散架似的，还冒出来一股凉飕飕的风，吹得人胳膊上起鸡皮疙瘩。
阿扎尔跟着众人往里走，刚进密室眼睛就被晃得眯了起来——四壁全镶满会发光的萤石，亮得连地上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中央那石台上啥都没有，就留了道新鲜的月牙形划痕，边缘还泛着点石粉，一看就是刚弄出来的。
他蹲下来想摸摸那划痕，手指还没碰到，口袋里的星砂瓶“嗡嗡”震动起来，贴在腿上都能感觉到。
阿扎尔眼前“唰”地闪过一段画面：三日前，两个穿土耳其军服的士兵抬着个黑罐子，从这石台前快步走了出去。
那罐子上刻的“双砂归一”四个字，笔画又深又清晰，阿扎尔看得明明白白，心里头顿时揪了起来。
更怪的是，那两个士兵腰间挂的令牌，花纹跟之前拜占庭贵族和星咏者交易时用的一模一样，连边角的磨损都像一个模子刻的。
他正想多看点细节，比如那罐子往哪儿运了，灰袍长老往他这边挥了下袖子。
眼前的画面“嗖”地一下就没了，阿扎尔脑子一阵发懵，差点没站稳，踉跄着扶了下旁边的石壁。
“密室里的能量会反噬凡人，再待下去要出事，快出去！”长老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手却悄悄往袖子里塞了个东西。
阿扎尔眯起眼，借着萤石的光瞅得真切——那是枚青铜钥匙，纹路跟之前在科隆森林里看到的碎片完全能对上。
他刚想开口问这钥匙是哪儿来的，旁边一个十字军士兵突然指着地上喊起来：“长老！您看这地上，有丝绸！”
阿扎尔低头一看，石台下散落着几片深蓝色的丝绸，伸手摸了摸，滑溜溜的跟水似的——这材质金贵得很，只有土耳其贵族才穿得起这种料子。
“肯定是土耳其人把宝物偷走了！不然哪来的这丝绸！”一个络腮胡士兵气得直跺脚，伸手就要去扯地上的丝绸。
阿扎尔赶紧伸手拦住他：“别碰！这丝绸看着不对劲，说不定上面有机关，碰了要出事。”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星砂瓶又轻微震动了一下，这次没出画面，就一个劲儿往石门方向晃，跟在指路似的。
他心里又是一紧——这星砂瓶是在提醒自己赶紧走？难不成这密室里真有啥危险？
灰袍长老好像看出了阿扎尔的心思，又催了一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城里的守军说不定已经发现地道，正往这儿赶呢！”
阿扎尔没动，目光还死死盯着长老的袖子，总觉得这长老没说实话，藏着不少猫腻。
长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高了嗓门：“伊本·赛义德！你还愣着干啥？想让大伙儿都困在这儿，等着被土耳其人抓吗？”
旁边的士兵也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地催阿扎尔赶紧走，他没办法，只好往后退了两步，暂时先放下心里的疑问。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阿扎尔眼角的余光瞥见，长老的斗篷下摆沾了点萤石粉末——那颜色、那颗粒大小，跟石台上的粉末一模一样，连沾着的位置都像是蹭上去的。
他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这说明长老之前肯定单独来过这儿，说不定石台上那道月牙划痕，就是他弄出来的！那他之前为啥装得跟第一次来似的？
阿扎尔正想再仔细看看长老的斗篷，地道外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喊杀声，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
“不好了！土耳其援军到了！已经把咱们的营地围起来了！”一个浑身是汗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白得跟纸似的，说话都打哆嗦。
众人一下子就乱了套，你推我搡地往石门外挤，都怕晚了一步被土耳其人堵在地道里。
阿扎尔被人群带着往外面走，脚步踉跄着，还不忘回头往密室里看——可这一眼望去，灰袍长老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啥时候溜走了。
他赶紧摸了摸口袋里的星砂瓶，那瓶子还在“嗡嗡”轻微震动，这次震动的方向很明确，一直指着耶路撒冷的方向，没半分偏差。
阿扎尔心里琢磨着：月砂罐被土耳其人拿走了，长老又揣着青铜钥匙跑了，星砂瓶还一个劲儿指耶路撒冷，难不成所有的线索，都要到圣城才能解开？
他跟着人群挤出地道，刚到地面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营地外围全是土耳其骑兵，手里的弯刀在太阳底下闪着寒光，喊杀声震得耳朵都疼。
一个十字军将领正举着剑喊：“守住阵地！别让他们冲进来！”可士兵们大多是农民出身，哪见过这阵仗，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后退。
阿扎尔往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到灰袍长老的身影，心里更确定了——这长老肯定是故意趁着混乱溜走的，说不定早就知道土耳其援军会来。
他又摸了摸星砂瓶，震动比刚才更明显了些，还是指着耶路撒冷的方向。
阿扎尔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了主意：不管怎样，先跟着大部队应付过眼前的危机，等稳住了，再去找长老的下落，还有那被偷走的月砂罐，总得查个水落石出。
一颗流矢“嗖”地从他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阿扎尔赶紧低下头，跟着其他士兵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暂时避开了土耳其人的箭雨。
他看着口袋里微微发光的星砂瓶，心里暗自发誓：不管这一路上有多少麻烦，不管灰袍长老和土耳其人藏着啥秘密，他都得把“双砂归一”的真相弄明白，也得弄清楚自己身上这星痕印记到底是咋回事。
而现在，眼前的土耳其援军，只是解开这些秘密的第一关，后面的路，恐怕会更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