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双线调查
长白山的夜幕像泼墨一样落下，镇子里的灯火在严寒中显得格外微弱。迎宾客栈的房间里，白辰三人围坐在炕桌旁，桌上摊着杨紫画的能量波动图和徐子东标好的水脉分布图。
“常玉川的能量特征每天子时和午时最活跃，”杨紫指着图表上的峰值点，“跟潮汐似的特别规律。”
徐子东补充道：“地下水脉的异常波动和能量峰值完全对上了。我怀疑他是通过水脉传输或者放大能力的。”
白辰盯着图纸，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们得近距离监视他。杨紫，你能在常氏作坊附近装几个微型探测器吗？”
杨紫从行李箱里拿出几个纽扣大小的装置：“都改造好了，抗低温，能撑72小时。但怎么装是个问题——常玉川太警觉了。”
徐子东突然说：“可以走地下水道。作坊后院有口废井，和主水脉连在一起。”
计划很快定下来。快到子时，三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到常氏石刻作坊后的巷子。寒风呼啸，刚好盖住他们的脚步声。
徐子东找到那口被积雪半埋的废井，井口盖着块烂木头。他双手按在井沿，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会儿：“下面的水道还算通畅，就是有点窄。”
杨紫递过三个做了防水处理的微型探测器：“小心点。”
徐子东点头，身体突然变得软乎乎的，像流水似的滑进井里，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白辰通过和他共享感知，能“看”到井下的情况——狭窄的水道里，徐子东像鱼一样往前游，巧妙地避开障碍物。
“到地方了，”徐子东的声音通过微型通讯器传来，特别轻，“正在装探测器...装好了。”
就在他准备往回走时，突然停住：“等等...水里有点不对劲。有一些...碎屑。”
通过共享感知，白辰“看”到徐子东从水道壁上刮下一些灰白色的东西。那些碎屑在水里微微发光，和他们在黑瞎子沟发现的碎片特别像。
“带点样本回来，”白辰低声说，“小心点，可能有活性。”
徐子东回到地面时，手里多了个密封的水样瓶，里面有一些灰白色的沉淀物。三人赶紧撤回客栈。
几乎在同一时间，日军指挥部里，平川次郎和张华峰也在策划行动。
“常玉川的能量特征和古籍里记载的‘石妖’特别像，”平川翻着一本泛黄的古籍，“但记载不全，只说这种能力来自‘地脉之心’。”
张华峰的独眼里闪着幽光：“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和这片土地深处的某种东西有共鸣。黑瞎子沟...那地方不简单。”
平川合上古籍：“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常玉川的背景资料。松井大佐！”
松井原野推门进来，脸色疲惫：“特派员有什么吩咐？”
“调常玉川的所有档案，包括他的家族史、教育背景、社会关系...所有细节都要。”平川命令道。
松井皱眉：“常家是本地老户，但常玉川本人...有点怪。他十年前去过日本留学，学雕塑的，三年前才回来接手家业。”
平川和张华峰交换了个眼神。
“留学日本？”平川若有所思，“哪个学校？有记录吗？”
松井摇头：“档案不全，好多记录都在火灾里烧了。但镇上人说，他回国后性格变了好多，以前挺开朗的，现在却总闷在家里。”
张华峰突然阴森地笑了：“留学...真是个完美的伪装。足够他觉醒能力，还能学怎么控制...”
平川对松井说：“明天一早，派人去常氏作坊，就说要安全检查，仔细搜每个角落。特别是看看有没有...特别的作品。”
松井面露难色：“常玉川和一些高级军官关系不错，经常给他们做雕塑。没确凿证据的话...”
平川冷冷地说：“这就是你要找的证据。”他递过一个小巧的仪器，“这是能量探测仪，靠近异常物体就会报警。”
松井接过仪器，眼神复杂。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些超自然的说法，但黑瞎子沟的诡异发现让他不得不怀疑。
第二天一早，两支调查队伍几乎同时行动。
白辰通过动物网络监视常氏作坊。一群麻雀落在院墙外的树上，成了他的眼睛；一只野猫在院墙上溜达，提供另一个视角。
他看到常玉川像平常一样开始工作，打磨石料、雕刻作品、接待客户。一切都显得特别正常。
但通过麻雀的眼睛，白辰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有顾客对某件作品表现出特别感兴趣时，常玉川的眼神会变得特别专注，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刻刀。
“他在评估猎物，”白辰低声说，“那些作品都是用来测试的。”
与此同时，一队日本兵来到常氏作坊，带队的是松井原野本人。常玉川迎出来，笑着说：“松井大佐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松井表情严肃：“例行安全检查，常先生。最近镇上有抗日分子活动的迹象，得排查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常玉川从容地让开道：“请便。需要我陪你们吗？”
松井摆手：“不用，你继续工作就行。”他悄悄握紧口袋里的能量探测仪。
士兵们开始搜查，松井在院子里踱步，假装巡视，其实在用探测仪扫各个地方。仪器一直没动静，直到他靠近那块人形巨石——
仪器里传来微弱的嗡嗡声，指针轻轻颤了颤。
松井心跳加快，但表面上还保持平静。他走近巨石，仪器的反应更明显了。就在这时，常玉川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大佐对这块石料感兴趣？这是上好的花岗岩，适合做纪念碑。”
松井转身，看到常玉川温和的笑容，但那双眼睛深处一点笑意都没有。
“确实是块好石料，”松井镇定地说，“常先生从哪儿弄来的？”
“黑瞎子沟，”常玉川语气自然，“那地方有不少好料子，就是不好开采。”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大佐，发现一间锁着的地下室！”
常玉川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那就是个放杂物的地窖，钥匙在我这儿。”
松井盯着他的眼睛：“打开。”
地下室的门打开后，里面确实堆着雕刻工具和普通石料。士兵们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松井口袋里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源头竟然是他带来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站在地下室角落，手里拿着一件没雕完的石雕，眼神迷离。
“放下！”松井大喝。
可那个士兵像没听见似的，反而把石雕抱得更紧，嘴里喃喃自语：“好美...太好看了...”
常玉川快步上前，轻轻从士兵手里拿过石雕。士兵一下子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抱歉，”常玉川对松井说，“这件作品用了特殊的石料，有些敏感的人会产生幻觉。”
松井深深看了常玉川一眼，带着队伍离开了。走出作坊后，他问那个失常的士兵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大佐，”士兵脸色苍白，“就是突然觉得那雕像活了，还跟我说话...”
另一边，白辰通过动物的视野看到了这一切。
“常玉川的能力比我们想的更危险，”他对杨紫和徐子东说，“他能通过石雕影响人的神志。”
杨紫调出探测器的数据：“士兵碰石雕的时候，能量读数达到了峰值，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频率。”
徐子东则研究着昨晚带回来的水样：“水里的碎屑确实有微弱的活性，但离开水后会很快减弱。常玉川的能力好像得靠水脉维持。”
下午，平川次郎听了松井的汇报。
“能量探测仪有反应，但没找到直接证据，”松井报告，“常玉川说那是‘特殊石料引起的幻觉’。”
张华峰阴森地笑了：“挺聪明的说法。但他暴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能通过石料传递。”
平川想了想说：“我们需要更专业的设备。已经从新京调了一台高精度能量扫描仪过来，明天就能到。”
夜幕降临，常玉川独自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他手里把玩着一块灰白色的石头，石头在他指尖泛着微光。
“都在试探我...”他轻声自语，“日本人，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
他突然握紧拳头，手里的石头一下子碎成了粉末。
“那就陪你们玩玩。”
第二天，白辰通过动物网络发现日军运了个大木箱到指挥部，箱子上印着德文标识和辐射警告标志。
“是高频能量扫描设备，”杨紫认出了标识，“德国最新的产品，能探测到特别微弱的能量波动。”
徐子东感应到水脉的变化：“常玉川的能量活动变弱了，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白辰想了一会儿：“他可能在准备什么。今晚我们必须再去探一次作坊。”
与此同时，平川和张华峰正在调试新设备。扫描仪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屏幕上显示出整个小镇的能量分布图。
“就在这儿！”张华峰指着屏幕上的一处高亮区域，“常氏作坊的位置，能量强度是背景值的十倍还多！”
平川眼神锐利：“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得近距离扫描才行，”张华峰说，“但会被他发现。”
平川冷笑：“那就让他发现。有时候，打草惊蛇也是个好办法。”
当天夜里，天特别黑，风也大。白辰三人再次来到常氏作坊外。徐子东通过水道潜入院子，装更多探测器；杨紫在外面监控能量变化；白辰则通过动物的视野监视四周。
突然，杨紫低呼：“能量读数涨得特别快！常玉川醒了！”
作坊里亮起灯，常玉川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他好像在找什么，目光锐利得像鹰。
徐子东赶紧往回撤，可就在他快到水道出口时，突然感觉水流变粘稠了——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被发现了！”他通过通讯器急喊。
白辰立刻行动，指挥一群野狼从山林里冲出来，在作坊外制造骚动。狗叫声惊动了常玉川，趁他分神的瞬间，徐子东挣脱凝固的水流，狼狈地逃了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日军指挥部里的扫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能量爆发了！在作坊那边！”技术人员惊呼。
平川和张华峰对视一笑。
“鱼上钩了。”
常玉川站在院子里，看着狼群跑走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原来不止一拨客人...”
他转身回到屋里，从暗格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翻开某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阵图和日文注释。
“老师，您说得对，”他轻声说，“这力量既是恩赐，也是诅咒。但现在...它会成为我的艺术。”
窗外，长白山的风刮得特别凶，像在预告一场躲不开的冲突。
而在迎宾客栈里，白辰查看徐子东带回来的新样本——这次不只是碎屑，还有一小块明显带着皮肤纹理的石片。
杨紫的检测结果让人心里发毛：“这上面...有dNA残留。是人类的dNA。”
三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他们明白，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一个可怕真相的边缘。
常玉川不是在雕刻石像。
他是在把人变成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