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章：邻居的问候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陆泽宇正举着一杯热美式，杯壁上的猫爪印被蒸汽熏得有些模糊。他刚从楼下便利店回来，宽松的灰色家居服里裹着早上刚晒过的阳光味道——这是面板给的「生活仪式感」奖励，每天晒十分钟被子，健康点数+3，虽然微不足道，但他喜欢那种暖烘烘的触感。
电梯里堆着三个大纸箱，最上面的那个露出半本《插画技法大全》的书脊，封皮上沾着几点颜料，像春天落在纸上的桃花瓣。一个女孩蹲在纸箱旁边，正试图把滑落的透明胶重新粘好，长发垂在肩头，发梢沾着点灰尘，穿着浅青色的棉麻连衣裙，裙摆扫过电梯地板，带出一丝松木香——不是那种刺鼻的香水味，是像雨后松树林的清苦，带着点草木的温柔。
陆泽宇愣了愣，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滑下来。这是他搬来江景公寓半个月来，第一次在电梯里碰到邻居——之前要么早出晚归（其实是睡过头），要么碰到的是戴着耳机的上班族，连点头都显得敷衍。
「需要帮忙吗？」他开口时，自己都有点惊讶——以前在公司，他连跟保洁阿姨打招呼都要犹豫三秒，现在居然主动搭话了。
女孩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麻烦你了，这些纸箱有点重……我刚才搬的时候，透明胶突然开了。」她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花瓣上的风，手指上还沾着透明胶的黏性痕迹，指甲剪得短短的，涂着裸色指甲油。
陆泽宇放下咖啡杯，弯腰搬起最下面的纸箱——出乎意料的沉，里面像是装了半箱书。「你搬了不少书啊？」他喘着气问，纸箱的棱角硌得他胳膊有点疼，面板适时弹出提示：「良性互动：帮助邻居，生活基金+10，健康点数+5。」他扫了一眼，没太在意——现在他的生活基金已经够付三个月的物业费了，这点奖励顶多算「意外之喜」。
女孩跟着走出电梯，走廊里的自然光落在她脸上，陆泽宇才看清她的长相：眉毛细得像画出来的，眼尾有点天然的弧度，嘴角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像他昨天在楼下花园看到的那朵白色鸢尾花。「都是插画参考资料，」她解释，「我是插画师，习惯把喜欢的书带在身边。」
帮着把纸箱放进苏清媛的家时，陆泽宇忍不住打量起房间——比他的小一点，但布置得很温馨：墙上贴满了她的插画，有江边的落日，有巷口的猫，还有一张画着锔瓷的草图（瓷片上的裂痕像游动的鱼），颜料罐整整齐齐地排在书桌上，旁边放着一个陶制的笔筒，里面插着十几支铅笔，笔杆上有她手写的编号。
「谢谢，刚才累坏你了吧？」苏清媛递来一杯温水，杯子上印着一只卡通猫，和他的咖啡杯是同一系列。
陆泽宇接过，水温刚好，像春天的江水：「还好，我之前在公司搬过打印机，比这沉多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提公司干什么？那是他拼命想忘记的日子，每天加班到凌晨，咖啡喝到胃反酸，面板的第一个健康点数就是用来治失眠的。
苏清媛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尴尬，指着墙上的插画说：「那幅是我上周去江边画的，你看，落日的颜色是橘红色加一点粉，像融化的草莓糖。」她的眼睛里闪着光，像在说一件最珍贵的宝贝。
陆泽宇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画里的江边长着几棵柳树，柳枝垂在水面上，落日把江水染成了蜜色，远处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坐在石凳上，背影很像苏清媛自己。「很美，」他真心说，「比我手机里的壁纸好看多了。」
「你也喜欢江边吗？」苏清媛的眼睛更亮了，「我每天傍晚都去散步，风里有青草的味道，有时候能碰到卖的老爷爷。」
陆泽宇想起昨天傍晚在江边坐了半小时，看晚霞把云染成火焰色，面板给了「自然体验+15生活基金」：「我也经常去，昨天还看到一只流浪猫，蹲在石凳上舔爪子，像个贵族。」
「是不是黄白相间的？」苏清媛突然兴奋起来，「我喂过它，叫橘子！」
陆泽宇点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热——这种不用想「KpI」「deadlines」的聊天，像喝了一杯温温的蜂蜜水，甜得刚好，不腻人。
「那我先回去了，」陆泽宇放下杯子，指节轻轻碰了碰玄关的门框，「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敲我家门就行，我住对门。」
「我叫苏清媛，」她送他到门口，走廊的风掀起她的裙角，「谢谢你，陆……泽宇。」她低头看了眼他的家居服领口——昨天洗的时候没翻过来，标签露在外面，写着「陆泽宇」三个字，是便利店老板帮他缝的，因为他总把衣服穿反。
陆泽宇摸了摸后颈，有点不好意思：「对，我叫陆泽宇。」
回到家，陆泽宇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刚拿起吉他，就听到弦「啪」的一声断了——是第三根弦，他昨天刚调过音。面板弹出提示：「技能练习中断，学习积分+0，建议检查乐器状态。」他对着吉他翻了个白眼，随手把断弦拆下来：「反正有的是时间，明天再买新弦好了。」
他靠在沙发上，想起苏清媛的松木香，想起她提到的橘子猫，想起电梯里那本《插画技法大全》——书脊上的颜料印子，像她画里的桃花瓣。面板又弹出提示：「社交互动完成，生活基金+20，健康点数+5。」他点开面板，看着账户里的数字，忽然笑了——以前他拼命加班，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付房租，现在随便帮个忙，就能赚够一杯奶茶钱，这种「躺赢」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
下午三点的时候，门铃响了。陆泽宇揉着眼睛爬起来，从猫眼儿里看出去——是苏清媛，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纸盒，站在门口，裙角沾着点草屑，应该是刚从江边回来。
他打开门，苏清媛把纸盒递给他：「这是我做的曲奇，巧克力味的，谢谢你早上帮忙。」纸盒上系着一根浅青色的丝带，和她的裙子一个颜色，上面沾着几点面粉，像撒了一层雪。
陆泽宇接过，鼻尖先闻到松木香，然后是巧克力的甜香：「你亲手做的？」
「昨天烤的，」苏清媛点头，手指绞着丝带，耳尖有点红，「本来想给橘子猫留一点，但它更喜欢吃鱼干……」
陆泽宇笑了，伸手接过：「那我替橘子猫谢谢它的曲奇。」
「那……我先回去了，」苏清媛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要是曲奇不好吃，你别介意。」
「不会的，」陆泽宇晃了晃纸盒，「闻着就比便利店的好吃。」
关上门，陆泽宇拆开纸盒，拿出一块曲奇——巧克力豆嵌在面团里，像星星落在蛋糕上，咬一口，甜而不腻，带着点烤箱的温度，像小时候妈妈做的饼干。面板弹出提示：「友好互动：接受邻居馈赠，生活基金+20，健康点数+5。」他没看面板，而是走到窗边，望着对面的门——苏清媛的门上挂着一个小牌子，是她自己画的，画着一只猫蹲在江边的石凳上，旁边写着「橘子的窝」。
夕阳从江面上漫过来，把客厅染成蜜色。陆泽宇咬着曲奇，想起苏清媛的眼睛，想起她提到的落日，想起刚才邀请她时的心跳——有点快，但很舒服，像风穿过指缝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给林枫发了条消息：「我今天帮邻居搬了箱子，还受邀去江边散步。」
林枫的回复很快：「哟，我们陆躺平终于要社交了？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陆泽宇看着消息，笑着把手机放下。窗外的江风吹进来，带着青草的味道，像苏清媛的松木香。他拿起吉他，虽然断了一根弦，但还是拨了几个音——是《七里香》的前奏，有点走调，但没关系，反正明天会买新弦，反正今晚要去江边，反正……
他望着对面的门，嘴角上扬——原来「躺平」的生活，也可以有这样的小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