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生浑身的肌肉绷紧如铁，体内浩瀚的真气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死死盯着那团不断扭曲、散发着极致邪恶与不祥气息的人形黑雾，声音如同寒冰碰撞，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
那团人形黑雾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然后，它开始动了，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朝着陈怀生的方向“飘”了过来！
所过之处，连空气中闪烁的红光似乎都被它吞噬，留下一道更加深邃的黑暗轨迹！
装神弄鬼！
陈怀生心头火起！他最讨厌这种不干不脆、打哑谜的对手！管你是什么玩意儿，先接老子一拳再说！
眼看黑雾越来越近，那股阴冷污秽的气息几乎要扑面而来，陈怀生不再犹豫！他低吼一声，右脚猛地向后一踏，坚硬的地面瞬间龟裂！
全身的力量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向右拳汇聚！拳头表面甚至因为凝聚了过于庞大的能量，而散发出刺眼的白金色光芒，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给老子滚开！”
轰——！！！
他一拳轰出！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拳风所过之处，发出震耳欲聋的音爆！
地面上那些科研人员的尸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瞬间被恐怖的冲击波掀飞出去！
离得近的几具，甚至直接在空气中爆成了一团团血雾，将本就污秽的地面染得更加猩红刺目！
而那团人形黑雾，首当其冲，被这足以轰塌一座小山的恐怖拳劲结结实实地命中！
“嘭——！”
一声沉闷的、仿佛击打在烂泥里的怪异声响传来！
黑雾如同被砸碎的墨水瓶，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缕细碎的黑烟，四散飞溅，眼看就要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解决了？
陈怀生眉头微皱，感觉有点太简单了。这黑影的气息给他很强的威胁感，不该这么弱才对……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些四散飞溅的黑烟，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倒卷而回，再次在那片空地上汇聚、扭曲、压缩……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又重新凝聚成了那个模糊的人形黑影！
甚至连大小和轮廓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拳，只是给它吹了口气！
妈的！物理免疫？！ 陈怀生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心里暗骂一声。
果然！最烦这种打不死、捶不烂的橡皮泥怪了！
他最强的就是肉身和力量，遇到这种虚不受力的玩意儿，就像蛮牛掉进泥潭，有劲使不出！
他谨慎地向后飘退了几步，重新拉开距离，眼神更加凝重。常规攻击无效……试试法术？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克制邪祟的法术，但都需要准备时间，而且在这狭小空间里，威力大的容易把自己也埋了。
“你，是混沌真理教的教主？” 陈怀生再次开口，换了个问题，试图套话。同时暗中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攻击。
那黑影凝聚成型后，却没有再主动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听到陈怀生的问话，它那没有五官的面部似乎“看”了陈怀生一眼，然后用那嘶哑难听的声音缓缓说道：
“教主？……算是吧……或者说，代言人更合适些……”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空洞感，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怀生。”
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怀生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开party还要挑黄道吉日吗？
不过，对方这话算是变相承认了教主的身份。
确认了对方身份，陈怀生心里的疑惑反而更重了。
这黑影的实力，明显远超那些普通教徒，甚至能让自己感受到威胁！
可为什么他手下的教徒水平参差不齐，还有那么多战五渣的科研人员？
难道……那些人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或者……炮灰？
那这黑影教主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怀生思维电转。
用“江城升维”威胁白泽？别搞笑了！白叔什么级别？吹口气都能把江城吹没了，还会受你威胁？
这个理由从一开始就显得漏洞百出！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陈怀生的脑海！
从救白煞开始……到学校阵眼被范星误打误撞破坏……再到范星精准感知到节点……然后是我被来这个最远、最隐蔽的节点……来了之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阵法节点，只有这个诡异的实验室和这个似乎在等我的黑影……再加上他一开口就叫出我的名字……
这一切……太巧了！巧得像是个精心设计的剧本！
难道……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陈怀生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用整个江城做幌子？用混沌教做诱饵？就为了引我上钩？！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费尽心机，搞出这么大阵仗，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黑影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叹息般的笑声，用那种缥缈的声音回答道：“目的？拥抱混沌……才是唯一的归宿，是进化的终极……陈怀生，你要明白，我们……其实是站在你这边的……”
站在我这边？
陈怀生听得莫名其妙，火气又上来了。
谁跟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边？！拥抱混沌？我看你是被混沌把脑子拥抱没了吧！
他刚想继续追问，那黑影却突然抬起了模糊的“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没时间了……” 黑影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惋惜，“下次再见吧……陈怀生……”
话音刚落——
轰隆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地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
头顶的合金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和钢筋如同雨点般砸落！炽热的气浪如同海啸般从通道深处席卷而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操！炸弹！爆了！
陈怀生脸色剧变！这爆炸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而且是在如此密闭的地下空间！产生的冲击波和高温足以毁灭一切！
“护体！”
他来不及多想，体内磅礴如海的真气瞬间透体而出，在身体周围凝聚成一个厚实无比、散发着白金色光芒的球形护罩！
护罩表面符文流转，将他牢牢保护在内！
几乎是同时，毁灭性的爆炸冲击波和数千度的高温火焰，如同愤怒的巨兽，彻底淹没了整个空间！
“咚——！！！！！”
陈怀生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护罩上，震得他气血翻涌，耳中嗡嗡作响！护罩光芒剧烈闪烁，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炽热的高温即使隔着护罩，也让他感觉如同置身熔炉！
妈的！这炸弹威力够劲！ 他咬紧牙关，将真气疯狂注入护罩！幸好老子真气厚！
爆炸的震动甚至传到了地面！江城西郊的居民都感到脚下明显一晃，不少人以为发生了地震！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爆炸的余波才渐渐平息。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原本庞大的地下实验室群，已经彻底化为一片被高温熔融、又被巨石填满的废墟！
所有的证据、仪器、尸体……包括那个神秘的黑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怀生被深深地埋在了几十米深的碎石和扭曲的金属之下，周围一片漆黑，死寂无声。
他周身的真气护罩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痕，但终究是撑住了。
“咳咳……呸！” 他吐掉嘴里的灰尘，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还好……没受伤。
他暗自庆幸，这要是实打实用肉身硬抗，估计得躺半天才能缓过来。
他对自己的防御力还是很满意的。
他放出神识，仔细感知四周。除了破碎的岩石和扭曲的金属，再也感应不到任何能量波动，无论是生命的迹象，还是那黑影的邪恶气息。
跑得真快……或者说，根本就没实体？ 陈怀生心里嘀咕。算了，先出去再说！
他运转起那半生不熟的遁地术，调整频率，身体再次泛起土黄色的光芒，如同钻头一般，开始向上方“游”去。
几分钟后，西郊森林的某处地面，泥土一阵翻涌，一个灰头土脸、衣服破了好几处的身影，“噗”地一下从地里钻了出来，正是陈怀生。
他站在夜风中，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和硝烟味的冰冷空气，感觉重见天日真好。
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他看着脚下这片看似平静、实则下方已是一片死域的土地，心情复杂。
端了个老巢，杀了些小喽啰，但教主跑了，关键信息没问出来，还惹了一身骚…… 他想起黑影那句“我们站在你这边”，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妈的，亏大了！ 他啐了一口，决定先回协会汇报情况。剩下的烂摊子，让会长那老头头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