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重写的检讨第二天上午，训练场的水泥地上就架起了防护垫，高战手里拿着根橡胶棍，站在垫子中央，声音裹着晨风砸过来：“基础格斗训练，先练军体拳前三套！招式要规范，发力要精准，别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挥 —— 谁要是敢耍小聪明，就跟我对练！”
阳光把训练场晒得发烫，新兵们列队站在垫子旁，李大壮已经开始活动手腕，他胳膊粗力气大，之前搬物资时能扛着两箱矿泉水跑，此刻攥着拳头，指节 “咔咔” 响，一看就有股子冲劲；王小毛则在旁边压腿，他身子灵活，之前过障碍时就显露出优势，此刻盯着高战的动作，眼神里满是认真。
只有林天站在队伍末尾，心里直打鼓 —— 他在家别说格斗，连打架都没试过，唯一的 “对抗经验” 就是跟家里的宠物狗抢玩具，还是用手乱挥的那种。高战示范军体拳第一式 “弓步冲拳” 时，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左腿前弓，右腿后蹬，拳头从腰间直捣而出，带着风响；可林天跟着学，左腿弓得像崴了脚，右腿还没蹬直就往前倾，拳头挥出去时没控制好方向，差点打到旁边战友的胳膊。
“林天！你这是冲拳还是挠痒？” 高战的橡胶棍 “啪” 地敲在他胳膊上，“左腿再往前迈十公分，腰劲往出送，别光用胳膊使力 —— 你要是跟敌人这么打，拳头还没碰到人，自己先摔个狗吃屎！”
林天赶紧调整姿势，可越急越乱，第二式 “马步横打” 时，马步蹲得东倒西歪，横拳挥出去时差点自己转个圈；第三式 “虚步架打” 更糟，虚步没站稳，架拳的胳膊还没举起来，就 “噗通” 一声坐在了垫子上，引得周围战友 “噗嗤” 笑出声。
“别笑！都给我认真练！” 高战瞪了眼起哄的新兵，又看向林天，语气里带着无奈，“你先别跟队列练了，去旁边练基础站姿，啥时候站稳了，再学招式。”
林天蹲在旁边，看着战友们一招一式地练军体拳，心里有点不服气 —— 不就是打拳吗？非要那么多规矩？他想起小时候跟表哥玩 “武侠游戏”，都是怎么顺手怎么挥，照样能 “赢”，于是偷偷在旁边比划起来：胳膊乱挥，脚步东挪西凑，拳头时而往前捣，时而往旁边抡，有时候还会下意识地用胳膊肘顶一下，活像只被惹急了的小猴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姿势滑稽，却意外地觉得 “顺手”。
“对练环节！两人一组，用刚学的军体拳对练，不许真发力，主要练招式衔接！” 高战的哨声一响，新兵们立马组队，李大壮跟一个壮实的新兵对练，两人拳来拳往，虽然没真用力，却也有模有样；王小毛则跟个灵活的战友过招，虚步架打接弓步冲拳，动作衔接得格外顺畅。
林天磨蹭了半天，才跟三班的张强组队 —— 张强练军体拳最认真，刚才还被高战表扬 “招式标准”，此刻他摆出弓步冲拳的起手式，看着林天：“林少爷，你可得认真点，别再摔了。”
林天心里发虚，却不想被看不起，于是学着张强的样子摆出起手式，可刚一交手就破了功 —— 张强一记弓步冲拳过来，林天没记住怎么架挡，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同时胳膊乱挥，拳头 “呼” 地一下挥到张强面前，虽然没碰到人，却把张强吓了一跳，赶紧收拳后退。
“你咋不按招式来？” 张强皱着眉，又一记马步横打过来，这次林天更慌了，手脚并用，左躲右闪的同时，拳头乱挥，胳膊肘还时不时顶一下，有时候甚至会用手去推张强的胳膊 —— 虽然毫无章法，却意外地让张强的招式总被打断：张强想架打，林天的拳头就挥到他眼前；张强想冲拳，林天又伸手推他的胳膊，让他发不出力。
周围的战友都看呆了，李大壮差点笑出声：“林天这是啥招式？咋看着像瞎挥啊？” 王小毛也凑过来看热闹：“这叫‘林氏王八拳’！没规矩归没规矩，还真让张强近不了身！”
高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皱着眉走过来，却没立马制止 —— 他看着林天乱挥乱舞的动作，虽然毫无章法，却透着股子本能的灵活：张强按套路出招，每一招都能预判，可林天的 “王八拳” 毫无规律，挥拳的角度、躲闪的方向都出人意料，反而让张强处处受限，好几次都差点被林天 “乱拳” 碰到。
“停！” 高战喊了声，林天和张强立马停手。张强擦了擦汗：“高教官，他不按招式来，全是瞎挥！” 林天也有点不好意思：“我…… 我没记住招式，只能瞎躲。”
高战没批评林天，反而笑了，手里的橡胶棍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你这‘王八拳’，还真有点歪打正着 —— 乱拳打死老师傅，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 他话锋一转，又严肃起来，“但你要记住，军体拳讲的是‘一招制敌’，靠的是规范的招式和精准的发力，你这‘王八拳’，对付没经验的新兵还行，真遇到强敌，早被人按在地上了。”
林天点点头，心里明白高战说的是实话 —— 刚才虽然让张强近不了身，可他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胳膊都挥酸了，要是真跟人打架，早就没力气了。高战看着他的样子，又说：“下午跟我练基础发力，先把站姿和出拳姿势练对，别再瞎挥了 —— 你的本能反应不错，好好练，比瞎挥强。”
下午的训练，高战亲自指导林天练出拳：“拳头握紧，指节发力，从腰间送出去，腰劲要跟拳劲连在一起，别光用胳膊……” 林天跟着练，虽然还是有点不协调，拳头挥出去时偶尔还会偏，可比上午认真多了，连汗流进眼睛里都没顾上擦。
李大壮和王小毛练完自己的，也过来帮林天：李大壮握着他的胳膊，教他感受腰劲发力；王小毛则在旁边喊节奏，帮他调整姿势。林天练得胳膊发酸，却没像以前那样喊累 —— 他想起上午 “王八拳” 的得意，也想起高战说的 “没规矩的拳走不远”，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军体拳练好，不仅要让对手近不了身，还要能 “一招制敌”，再也不被人笑 “瞎挥拳”。
夕阳落在训练场上时，林天终于能标准地打出 “弓步冲拳”，虽然力量还不够，却比上午强了不少。高战看了，点了点头：“不错，比上午的‘王八拳’强多了 —— 记住，不管是格斗还是训练，没规矩走不远，踏实练才是真的。”
林天攥着发酸的拳头，笑了 —— 他知道，自己离 “合格的兵” 还有很远，可至少这次，他明白了 “规矩” 的重要性，也愿意踏实去练。这比打赢一次 “王八拳对军体拳”，更让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