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地面裂缝里渗出的光点，那光一闪一亮，像是某种信号在跳动。脚下的震动还没停，虽然很轻，但能感觉到地底有东西在活动。
苏清雪走在前面，步伐不稳，但没停下。她手里还握着冰剑，剑身已经暗淡无光，连霜气都散得差不多了。我也撑着往前走，背后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扯得生疼。
我们谁都没说话。
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现在连喘口气都觉得累。可我知道不能停，那种感觉又来了——有人在看着我们，或者更准确地说，这片地方还没放过我们。
走到一块塌陷的石板前，我蹲下身，伸手拨开碎石。下面埋着一片金属残片，表面泛着蓝光，规律地闪着。和刚才裂缝里的光点频率一样。
“有东西。”我说。
苏清雪转头看了一眼，没靠近，只是把剑握紧了些。
我用熔岩之力轻轻碰了那块碎片。热流刚触到金属，系统界面突然弹了出来。
【检测到高纯度机械核心，是否激活解析？】
画面中央浮现出一块立方体，通体幽蓝，表面刻着三个字：慕容白。
我手指顿住。
这个名字又出现了。从全息影像到碑文痕迹，再到刚才那把破虚之剑上的符文，每一次都跟这家伙脱不开关系。他是敌是友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他留下的东西，从来不会让人轻松。
我看了眼苏清雪。她脸色更白了，嘴唇抿成一条线。
我想点“是”。
还没动手，她忽然抬脚，靴底凝出一层薄冰，直接踩在那块核心上。
咔。
一声脆响，机械核心裂开，蓝光猛地一闪，随即暗了下来。
“他的东西，”她开口，声音冷，“留着晦气。”
我愣住，想说什么，却发现系统提示还在。
【目标已损毁，无法执行解析】
可话音刚落，那碎裂的核心突然抖了一下。
几块细小的碎片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瞬间弹射而出。其中一块直奔我右手飞来。
我反应不及，掌心一痛，那碎片已经嵌进皮肉，深得几乎看不见边缘。
“操！”我闷哼一声，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攥住右掌。
剧痛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识海里的变化。
一幅星空图景强行挤进脑海，三点连成一线，中间是一座巨大的雕像轮廓，高度至少万米。坐标信息像病毒一样自动植入，根本甩不掉。
我咬牙，调动龙魂之力想把那碎片逼出来。可熔岩之力一碰它，反而被吸了进去，像是进了无底洞。
“怎么了？”苏清雪终于走近。
我没回答，额头全是冷汗。右掌越来越烫，像是有火在里面烧，但皮肤表面却结了一层薄霜。
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仇敌遗留信息流，已自动收录】
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喘着气，慢慢松开左手。掌心的伤口居然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痕。可那股热感还在，顺着经脉往上爬，一直延伸到胸口。
“你中招了。”她说。
我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那不是普通机械。”她盯着我的手，“慕容白的东西，从不会只给一个答案。你拿到坐标，不代表你知道要去哪。”
我站起身，摇摇头，“但现在只有这个线索。”
“线索？”她冷笑，“他当年就是靠这种‘线索’把人引进死路的。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发现他痕迹的人？”
我没接话。
她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
“别信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她说，“尤其是带着名字的。”
风刮了起来，卷着灰烬在空中打转。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些残骸在冒烟，像是刚才那一战的余波还没散尽。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那道疤微微发烫，星空坐标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有些事，躲不过就得面对。
“你说他害过别人。”我开口，“可如果他留下的不只是陷阱呢？”
她回头，眼神有点冷。
“比如？”
“比如……”我顿了顿，“他在等有人能看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她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剑。
我抬起右手，试着感应那块碎片的位置。它已经不在皮肉里了，更像是融进了血脉，随着心跳一起跳动。
系统没有进一步提示，吞噬功能也显示正常，但兑换列表没有任何更新。体质、武器、法则这些选项都没变。
唯一多出来的，是一条隐藏路径。
我在意识里点开它，只看到一行字：
【下一阶段解锁条件：抵达指定星域】
“还真给你安排上了任务。”我自言自语。
苏清雪走回来，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你打算去？”她问。
“不一定非得现在去。”我说，“但坐标已经在脑子里了，想忘都忘不掉。”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指尖划过我掌心那道疤。
皮肤瞬间结霜，我能感觉到那股寒意试图钻进去，像是在探查什么。
三秒后，她收回手。
“里面有锁。”她说，“不是简单的信息储存。那个坐标，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引信。”
我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看着我，“你打开它的那一刻，可能也是你被标记的那一刻。”
空气安静了几秒。
我笑了下，“所以你是让我当缩头乌龟？”
“我是让你想清楚。”她说，“你现在连站稳都费劲，拿什么闯星域？”
她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虚弱，龙魂在体内躁动，经脉还有撕裂感，随便来个低阶敌人估计都能把我放倒。
可有些事，不是非得等到准备好了才能做。
我活动了下手腕，掌心那道疤还在发热。
“我不是非要现在出发。”我说，“但我知道自己迟早会去。”
她没回应，只是把剑插进地面，靠着它站着，明显体力也没恢复。
风吹得更急了，地上的碎石开始轻微跳动。裂缝里的光点消失了，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还在。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左瞳紫光微闪。
视野里多了些东西。
空气中残留着能量轨迹，像是有人在这里布置过阵法，但已经被破坏。那些轨迹的终点，指向地下深处。
“下面还有东西。”我说。
苏清雪抬头，“你还打算往下挖？”
“不是我想不想。”我看着她，“是它自己冒出来的。这一整套机制，从机械残骸到核心，再到坐标，都是连着的。我们刚才打碎的，可能只是第一层。”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觉得慕容白为什么要留下这些？”
“不知道。”我说，“但我觉得他不是为了害人。”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如果是陷阱，刚才那碎片可以直接炸了我的识海。”我摊开手，“但它没有。它选择了融合。”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
最后她移开视线。
“随你。”她说，“但下次别指望我帮你拔剑。”
我没笑，也没反驳。
远处的地平线上，灰雾依旧厚重，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我们站在这片废墟中央，谁都没有动。
我低头看着掌心。
那道疤又开始发烫了。
温度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