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智愚原时,原上的气息呈现出两极分化。东侧的“智域”被一层闪烁的“机变之气”笼罩,这里的生灵个个自诩“智者”,将智巧奉为圭臬。农夫们发明了数十种“省力农具”,却懒得下田实践,坐在树荫下争论哪种农具“理论上效率最高”,结果庄稼因无人打理而荒芜;工匠们设计出“巧夺天工”的机械,却因追求复杂结构而忽略实用性,一台“自动织布机”用了三天才织出半尺布,还不如手工织得快。智域的生灵说话总带三分机锋,做事必讲“策略”,连邻里借把锄头都要签订“借用协议”,生怕吃亏,可田埂上的杂草和工坊里的废铁,却暴露了他们“纸上谈兵”的窘迫。
西侧的“愚域”则被一股厚重的“朴拙之气”包裹,这里的生灵信奉“守拙”,却把愚钝当成“本分”。农夫们坚持用最原始的方式耕种,说“老祖宗就是这么做的”,哪怕有人送来更高效的锄头,也摇头拒收,说“学不会那花哨玩意儿”;工匠们只会打造最粗糙的器物,陶罐歪歪扭扭,桌椅摇摇晃晃,却说“这样才结实”,拒绝任何改良建议。愚域的生灵说话直来直去,甚至有些木讷,别人说什么都信,常被智域的人用“计谋”骗走粮食,却依旧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低效的劳作,眼神里的麻木比石头更沉。
“星力显示,智域的能量如同过于精密的钟表,齿轮虽多却易卡壳,看似灵巧却失了根基;愚域的能量如同未经雕琢的顽石,虽厚重却难显其用,看似质朴却失了生机。”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智域的机变之气割出细密的纹路,如同被巧劲掰碎的竹片,一半被愚域的朴拙之气压得厚实,却看不到丝毫灵动的光,“他们把‘智’与‘愚’拆成了对立的巧拙,却忘了智是愚的升华,愚是智的根基——就像建屋,地基的夯实是愚(朴拙),楼宇的精巧是智(机变),无愚之智是空中楼阁,无智之愚是一堆顽石,智愚相济,方得安稳。”
阿木走到智域的学堂,一群学者正围着一张“农耕图”争论不休。有人说“应按星象调整播种时间”,有人说“该按土壤酸碱度分类耕种”,却没人愿意去田里看看实际的土壤状况。阿木指着窗外因缺水而蔫掉的禾苗:“再好的理论,不落地也是空谈。就像这禾苗,现在最需要的是浇水,不是星象图。”一个年轻学者愣了愣,拿起水桶冲向田地,其他人才面面相觑地跟上。
火灵儿来到愚域的工坊,一个老工匠正用斧头费力地劈木头,额头上满是汗。火灵儿指着旁边一把被丢弃的锯子:“这东西比斧头省力,为什么不用?”老工匠头也不抬:“祖宗只用斧头,锯子是‘投机取巧’。”火灵儿拿起锯子,几下就锯断一根木头:“巧劲不是偷懒,是让活儿干得更好。你看,用锯子省下的力气,能多做一张桌子。”老工匠看着整齐的木屑,握斧头的手慢了下来。
智域的首领“机变伯”戴着镶满琉璃的帽子,说话时眼神闪烁,总在算计利弊。他对阿木炫耀:“我们智域的人,做事从不吃亏。你看这‘以物易物表’,每样东西的价值都算得清清楚楚,连一根柴火都要折算成半粒米。”可当雨季来临,他设计的“防雨粮仓”因结构太复杂而漏雨,囤积的粮食全被泡烂,那些“精密的计算”在天灾面前一文不值。
愚域的首领“守拙侯”穿着粗麻布衣服,手上布满老茧,说话时慢条斯理:“我们不求聪明,只求安稳。老祖宗的法子虽慢,却不会出错。”可当智域用“改良农具”抢收完粮食,而他的族人还在用手拔稻穗,眼睁睁看着暴雨冲毁大半庄稼时,粗糙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没过多久,智愚原遭遇了“巧拙劫”。智域因过度追求“智巧”而忽视实践,设计的“防洪堤”因计算失误而溃堤,田地里的积水淹到了膝盖;工匠们的“复杂机械”在暴雨中纷纷失灵,连修补堤坝的工具都凑不齐,机变伯想不出“应对之策”,只能看着洪水蔓延。愚域则因固守“愚拙”而效率低下,秋收的粮食不足往年一半,又被智域用“花言巧语”骗走不少,守拙侯看着空空的粮仓,第一次对“老祖宗的法子”产生了怀疑。
机变伯望着被淹的田地,终于不再算计:“或许……我们该学学怎么实实在在干活。”守拙侯摸着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哑着嗓子说:“要不……试试他们说的新法子?”
“智不脱愚,愚能生智,巧拙相济方得实效。”阿木的声音如同犁铧入土,既带着破开顽石的巧劲,也有着深耕大地的厚重,“机变伯,智是实践的总结,不是空想的堆砌,就像治水,既要有测量水流的智(巧),也要有一筐筐填土的愚(拙);守拙侯,愚是踏实的根基,不是盲目的固执,就像造车,既要保留轮子滚动的质朴(愚),也要懂得给轴上油的巧(智)。”
阿木催动界源石残片,白光为智域注入“务实灵机”,让学者们走出学堂,将理论用于实践,简化机械结构以追求实用,防洪堤很快被修补好,田地里的积水慢慢退去;白光为愚域注入“启智道韵”,让他们试着使用改良农具,学习简单的计算避免被骗,秋收的效率提高了不少,粮仓里终于有了余粮。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画出一幅“智愚图”:图中医者诊病,望闻问切是智(巧思),亲手熬药是愚(实做),无愚之智是误诊,无智之愚是蛮干;画师作画,构思意境是智(巧想),一笔笔勾勒是愚(实画),无愚之智是空想,无智之愚是涂鸦。“星力显示,巧拙的真谛,本是‘智愚相生’——智为愚开其窍,愚为智立其基;过智则伪,守愚则滞。唯有相生,方能成事。”
在阿木等人的引导下,智域的生灵开始“智中守拙”——设计农具时先考虑实用性,学者们轮流下田劳作,理论与实践结合,田地里的庄稼长得郁郁葱葱。机变伯握着一把简单却趁手的锄头,感慨道:“原来最管用的,往往是最简单的。”
愚域的生灵则“愚中启智”——学着使用锯子、曲辕犁等工具,遇到不懂的就请教智域的人,虽然依旧质朴,却不再固执,工坊里的器物既结实又规整。守拙侯看着新打的木桌稳稳当当,笑着说:“老法子要学,新法子也得会,这才叫过日子。”
离开智愚原时,两族共同制作了一件“巧拙器”——一个木盒,盒身用拙朴的手法打造,厚重结实(愚),盒内却有精巧的机关,能自动弹出盛放物品的托盘(智),开合之间,巧与拙浑然一体。机变伯说:“这器物告诉我们,再聪明的想法,也得有扎实的手艺支撑。”守拙侯补充道:“也告诉我们,再厚实的根基,加点巧思能更有用。”
定风号的船帆载着智愚相生的道韵,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死活海”。那里的生灵似乎困在“执着生机”与“沉迷死寂”的迷局中,能量场一半如沸水中的气泡般躁动却易破,一半如深潭中的沉石般静止却无波。
“生与死,藏着动静的轮回。”阿木望着远方,“生是死的延续,死是生的开端,执着于生则失其静,沉迷于死则失其动,悟透轮回,方能得其常道。”
船帆破开浪涛,带着新的领悟,驶向又一片等待勘破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