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智拙海时,海面的景象透着一股奇诡的对比。东侧的“智巧域”被一团精密的“机变之气”笼罩,海水被无数看不见的漩涡分割,每道漩涡都循着精巧的轨迹流转。这里的“智巧族”沉迷于“炫技弄巧”,他们把“复杂”等同于“高明”,做任何事都要设计繁复的流程。农夫们发明了“十二步播种法”,从选种到覆土要经过十二道工序,结果耗时太长,错过了最佳播种期;工匠们打造的“百转机关盒”,要解开一百道锁才能打开,里面却只装着一颗普通的石子,他们却得意地说“这叫智慧的结晶”。智巧域的房屋布满了机关,开门要按三次不同的按钮,窗户要用七步口诀才能打开,有个孩子因记不住机关口诀,被困在屋里整整一天。
西侧的“守拙域”则被一股厚重的“凝滞之气”包裹,海水像凝固的泥浆,连波浪都懒得起伏,船只驶过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这里的“守拙族”执着于“拒变守旧”,他们视“创新”为胡闹,坚信“老法子最可靠”。农夫们用石斧耕地,说“祖祖辈辈都这么干”,哪怕有人送来更省力的铁犁,也被他们扔进海里;工匠们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制陶,碗底必须留三个歪歪扭扭的足,说“这是规矩”,有个年轻人想把碗底做平,被族长罚去劈柴三个月。守拙域的人说话做事慢条斯理,遇到新事物就摇头,有个商人带来能让粮食保存更久的陶罐,他们却说“不如麻袋透气”,结果粮食全发霉了。
“星力显示,智巧域的能量如同过于精密的钟表,齿轮虽多却易卡壳,看似高明却失了实用;守拙域的能量如同生了锈的铁锁,虽坚固却难转动,看似稳妥却失了活力。”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智巧域的机变之气刻满了细密的纹路,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一半被守拙域的凝滞之气锈成了暗红色,连最基本的星轨都看不清,“他们把‘智’与‘拙’拆成了对立的巧实,却忘了智是拙的升华,拙是智的底色——就像盖房,夯实地基是拙(基础),设计飞檐是智(精巧),无拙之智是空中楼阁,无智之拙是一堆土坯,智拙相济,方得实用。”
阿木走到智巧域的“机关村”,看到一群工匠正围着一个“自动打水机”发愁。这机器用了八十个齿轮,却抽上来的水还没手动打水多,有人提议简化结构,却被工匠头呵斥:“简化了还叫智巧吗?”阿木指着旁边守拙域流过来的一条小溪,村民们用简单的竹管引水,轻松灌满了水缸:“你看,能用简单方法解决的事,何必搞得复杂?智巧的目的是实用,不是炫技。”工匠们看着竹管引水的便捷,再看看自己的“自动打水机”,脸上的得意渐渐变成了羞愧。
火灵儿来到守拙域的“老法子村”,一个老木匠正用凿子一点点凿木头,做一张桌子要花半个月。火灵儿拿起一把锛子:“这工具能让你一天就做好,为什么不用?”老木匠头也不抬:“老祖宗不用这玩意儿,肯定不好使。”火灵儿用锛子几下就凿出一个平整的榫头:“你看,新法子能省力气,不是要丢了老手艺,是让老手艺更高效。就像烧火,用干柴(智)比湿柴(拙)旺,不是否定火,是让火更有用。”老木匠看着平整的榫头,握凿子的手慢了下来。
智巧域的首领“炫智伯”戴着镶满齿轮的帽子,说话时总爱夹杂着“杠杆原理”“齿轮传动”等术语,他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自动行走鞋”:“你看,这鞋有三十六个弹簧,不用走路就能前进,这才是智慧的力量!”可当一场暴雨来临,他的“自动行走鞋”进水短路,陷在泥里拔不出来,只能光着脚跑,而守拙域的人穿着简单的草鞋,稳稳地走在泥路上时,齿轮帽下的脸涨得通红。
守拙域的首领“守拙伯”穿着粗麻布做的旧衣,手里拄着祖传的木杖,说话时一口一个“老规矩”:“我们守拙域的人,靠老法子活了几百年,智巧域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可当他看到智巧域用简化后的“曲辕犁”一天耕的地,比自己族人用石斧耕三天还多,秋收时粮食堆成了山,而自己的田地因耕得太慢,一半的庄稼错过了霜降,守拙伯的木杖在地上戳出了一个小坑。
不久后,智拙海遭遇了“巧实劫”。智巧域因机器太复杂,坏了没人会修,灌溉系统瘫痪,田地旱得裂开了缝;炫智伯想让大家用手动浇水,却没人愿意“放下身段”,只能眼睁睁看着庄稼枯死。守拙域因拒绝新工具,秋收的粮食不足往年一半,又因陶罐不结实,储存的粮食漏了一地,守拙伯想向智巧域买几个结实的陶罐,却怕被说“学他们的花架子”,只能让族人用手捧着粮食往屋里运。
炫智伯看着枯死的庄稼,终于一脚踢碎了自己的“自动行走鞋”:“拆了那些破机器!用手浇水!”守拙伯看着漏在地上的粮食,第一次对族人说:“去……去问问他们的陶罐是怎么做的。”
“智不脱拙,拙能生智,巧实相济方得成事。”阿木的声音如同合用的工具,既有省力的巧劲,也有扎实的根基,“炫智伯,智巧是为了提高效率,却不能脱离实际的拙,就像织布,熟练的手法是拙(基础),改进的织机是智(提升),只会设计织机不会织布,织不出布来;守拙伯,守拙是为了保住根本,却不能拒绝有益的智,就像种地,勤恳耕耘是拙(本分),选种施肥是智(方法),只耕耘不选种,收不到好粮食。”
阿木催动界源石残片,白光为智巧域注入“务实道韵”,让他们学会“智中守拙”——保留智巧的精华,却以实用为根本,简化机器结构,确保坏了能修,灌溉系统重新运转,田地里的庄稼喝上了水;白光为守拙域注入“纳新灵机”,让他们懂得“拙中融智”——坚守勤恳的本分,却接纳有益的新方法,用铁犁耕地,用结实的陶罐储粮,还学着选种施肥,秋收的粮食比往年多了一倍。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画出一幅“智拙图”:图中烹饪,火候掌控是拙(基础),调味搭配是智(技巧),无拙之智是乱加调料,无智之拙是淡而无味;书写文字,执笔稳当是拙(根基),笔法灵动是智(升华),无拙之智是潦草,无智之拙是呆板。“星力显示,巧实的智慧,本是‘智拙相生’——智为拙添彩,拙为智立根;炫智则浮,守拙则滞。唯有相生,方能成事。”
在阿木等人的引导下,智巧族开始“智中带拙”——设计机关时先考虑实用,复杂的“百转机关盒”改成了“三转储物盒”,既保留巧思又方便使用;“自动打水机”简化成十个齿轮,抽水效率提高了三倍。炫智伯摸着简化后的机器,感慨道:“原来去掉花哨的部分,智慧才真正有用。”
守拙族则“拙中含智”——用铁犁耕地时,不忘老祖宗“深耕浅种”的经验;做陶罐时,既用新方法让罐身更结实,又保留了传统的花纹。守拙伯看着新收的粮食装满了结实的陶罐,笑着说:“原来学新法子,不是丢了老根,是让老根长得更壮。”
离开智拙海时,两族共同打造了一件“巧实器”——一个木盒,盒身用传统工艺打造,厚重结实(拙),盒盖却有一个巧妙的机关,轻轻一按就能弹开(智),既实用又不失巧思。炫智伯说:“这器物告诉我们,再精巧的机关,也得有扎实的盒身才有用。”守拙伯补充道:“也告诉我们,再厚实的盒身,加个巧机关,用起来更方便。”
定风号的船帆载着智拙相生的道韵,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刚柔海”。那里的生灵似乎困在“一味强硬”与“过度柔弱”的迷局中,能量场一半如淬火的精钢般易折,一半如滩涂的软泥般难立。
“刚与柔,藏着强弱的辩证。”阿木望着远方,“刚是柔的骨架,柔是刚的血脉,执刚则脆,守柔则靡,刚柔相济,方能坚韧。”
船帆在海风中舒展,带着新的领悟,驶向又一片等待调和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