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娇身上穿着条五彩斑斓的裙子，远远看，好似开满了鲜花，背着手娇俏道：“我没骗你，我不骗你的老公。我要走了。”
沈衍礼拳头都捏紧了：“去哪儿？”
“河里面。”
“宋娇娇！”
坏死了，真的坏死了宋娇娇。
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吓唬他？
沈衍礼靠近她，瞥见她身后是黑色的河，心脏瞬间一滞，河流波涛汹涌，她站在岸边摇摇欲坠，他吓得要死，缓了声音道：“娇娇过来。”
“老公错了，我不应该凶你。”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提，我什么都给你，我求你了，你过来，你别吓我了。”
“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求求你了宋娇娇。”
“别这样。”
“别这样好吗？”
“你想干嘛都行，老公都同意，你过来，来老公这边。”
就差一步。
宋娇娇忽地喊道：“老公。”
“嗯，你说。”沈衍礼伸着手，已经拉到了她的衣角。
宋娇娇很平静的看着他，笑道：“娇娇很爱你。”
他明明拉住了。
可是浪花翻涌，他握了一手的空无，水流又从指缝里淌出，他什么都没留住，静、死一般的寂静，他崩溃的静默无声，人生像他层层垒砌的积木，坍塌，留下一地的狼藉。沈衍礼垂着眸子，哭不出来，一头栽进河里，窒息的感觉紧紧包裹上来，下坠、不停下坠，他没想活，任由自己下沉，要沉到河底，却见一束光打过来。
“不行就让沈哥夜里在我这边住吧。”知青拉开灯绳，暖黄色的光在屋子里亮起来。
“你是说他今天醒不过来了吗？”
宋娇娇的声音传过来，他很是恍惚。
男人顿了顿：“不好说。”
“要不，我们还是去镇上的卫生所吧？”宋娇娇道：“我害怕。”
“这有啥——”
那道声音一顿，惊异道：“沈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脑袋昏不昏？有没有哪里疼。”
宋娇娇立马转过头，眼睛又红又肿。
“你要吓死我了老公！”
宋娇娇语气里带着点嗔怨，沈衍礼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感受到温热的触感，闷闷笑了一声，劫后逢生：“娇娇。”
“嗯？”宋娇娇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又回到初见的时候，看着暮暮沉沉的，毫无生气。
沈衍礼从床上撑着坐起来，握住她的手：“咱回家吧。”
宋娇娇看向那边的知青，沈衍礼就把她的脑袋转过来，问道：“看他做什么？”
知青听他这么一问，脑袋都大了，赶忙扔了一个小药包过来。
“一天三次，要是后面没什么事情，就不用再来了。”
他揉着肩膀道：“你们走吧，走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这一天天，累人。”
沈衍礼起先得两步还有些晃。
而后越走越稳。
宋娇娇被他拉着欲言又止，说道：“老公对不起。”
“嗯？”
沈衍礼低头，看不出来多少情绪。
“我没告诉你神仙的事情，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宋娇娇道。
沈衍礼道：“不用说，我都想起来了。”
【真假的？全都想起来了？】
【我不信！】
【总感觉沈衍礼憋了个大的，有点吓人】
【他不会是又记错了吧？就跟把娇娇爸妈，跟他爸妈搞混一样，给我们也安一口黑锅】
【！！！】
【不是没可能！】
宋娇娇也很纳闷，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沈衍礼缓缓抬手，指着空空如也的天际。
“上面有字，只有你能看见。”
宋娇娇对上飘着的弹幕，点点头：“然后呢。”
沈衍礼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这些‘神仙’跟你说，我将来会跟陆南栀在一起，你会掉进河里，爸妈也会死，所以你要离婚。”
宋娇娇能听得出来他语气很不对劲。
平静，太平静了。
静的在夜里真有些吓人。
宋娇娇道：“这、这都已经过去了，神仙已经帮我们改命了。她们还给我们出谋划策，要我们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呢。”
【对对对！娇娇万岁！就是这样的！之前的那些都是伪人类，现在的都是好姐妹】
【我可从来没说过娇娇坏话，天地明鉴，沈大佬要收拾别人可别带上我！】
【+1】
【他真能收拾？怎么收拾啊？】
【你慌什么？就是随便吐槽一句而已】
【你猜她为什么慌？】
“而且人家说你可能也没跟陆南栀在一起，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见过吗？她人还蛮好的，好像她也要考大学，你俩能同一届。”宋娇娇道。
沈衍礼沉默了两秒，说道：“我得找人把她送走，送的越远越好。”
【ber还说你全想起来了！你不都已经送过一次了吗？】
【陆南栀：谁！谁又在背后算计我！】
【可怜】
宋娇娇在夜色里抱住沈衍礼：“干嘛要送人家走？又没招你惹你。”
“我绝对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也不会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会发生，这只能说明她有问题，我不赌，让她消失是最好的选择。”
宋娇娇啧了一声，掐着他的腰扭：“疯啦？还让人家消失。”
“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宋娇娇道：“不准想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俩现在不都好好的。上次非要送人走，赔了一百块，现在还没要回来。”
“为什么会赔一百块。”
沈衍礼已经逐渐从噩梦中回魂，听着这些他还没想起来的东西，皱眉头。
宋娇娇道：“你不是给郑国写信吗，说要送她走。结果人家弄差了，还以为你要养小老婆，不跟我过了，自己掏了一百块资助人家过日子。”
沈衍礼愣了下，想起来郑国临走前那番奇怪的言语，暗骂一声：“他妈的，他是不是蠢？脑子呢。”
“他是有点笨笨的。”
宋娇娇从旁评价道：“但人还行，不是不讲理的。你不准老骂人了，难听得很。”
“知道了。”
宋娇娇用一个晚上证明神仙有多好。
那些抄来的菜谱、学到的知识就摆在他面前，费了很久的心思才把他那点疑虑消除，沈衍礼如释重负，垂着眸子道：“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不听话，非要去河里，拦不住你。”
“都说是梦了。我现在都会游泳了，就算掉河里也没关系。”宋娇娇爬上床头，把褥子铺好，抱着枕头摆。
沈衍礼盯着那道身影，说道：“可是我怕。”
“那你过来。”
宋娇娇转过身子，勾勾手。
沈衍礼凑过去，她抬着手，放在他脑袋上，念念有词道：“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好啦。”
宋娇娇笑道：“这下就不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