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子上开小摊？”
宋娇娇迟疑了下，摇摇头道：“这我可不好说。做生意嘛，肯定会有赔有挣。还有就是得看政策，我看咱们镇子上跟省城都还是集体式的国营大饭店，估计上面的政策都还没下来，现在要是干，说不定就是投机倒把。”
她这就是实话实说。
当初要是没沈衍礼在里面周旋，她今天还能不能挺直腰杆站在这边还得另外说。
秀琴嫂子脸色变了变，投机倒把那可这算是大罪了，她有点不甘心，继续问道：“那你们在帝都那摊子，是怎么个事儿？在帝都开小摊不算投机倒把？”
院里的鸡咕咕咕的叫着。
宋娇娇轻笑了一声：“咋可能，现在国家是放开了，也没完全放开。这要是开店，你得在工商局办证，我听说尤其是吃的这方面，管的特别严。要是没证随便开，抓起来轻则罚款，重的就要关一段时间再教育，要是吃坏了人，不仅要赔钱，人家咬住不撒，还不知道要怎么着。”
做生意，可真没那么简单。
她这也是在神仙跟她老公的熏陶下，摸摸索索。
之前拍卖国营饭店接手了的，如今有些店都已经换了一波人。没办法，当时掏得钱多，后来发现这行根本没想象中赚钱，最后只能把店再转让出去。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多。
她家就不一样。
当初开业的时候来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还顶着她师父的名头，再加上沈衍礼跟方辰镇场子。本地那些泼皮无赖不敢来店里闹事，省了不少波折。
秀琴婶子的表情几近转换，似乎是信了，又没全信。
宋娇娇道：“就算你要开，你也得有点真东西，不然人家也不能掏钱来买是不？我这瞧着，做这行，赚的都是周边老顾客的钱。东西好吃人才能一直买账，这要不好吃，来一次也就不来了。”
锅里的糖糕被炸的圆圆鼓鼓，用筷子夹出来就瘪了下去。
秀琴嫂子支支吾吾一阵子，片刻说道：“你看，咱这都是正经亲戚。你青山跟青水弟弟是个没出息的，一个就知道打牌，一个整日里躺着不干事。估摸着以后也成不了器。”
“你叔叔跟你爹还是同字辈的，正经亲着呢。”
她腆着脸，又往前凑了凑，笑道：“娇娇啊，你在城里跟你那师父学了那么多手艺，能不能教我两手？这天下第一厨，我哪怕学个皮毛，怎么着也比那乡下婆娘们强不少。”
【搞了半天就是想学手艺呗？】
【你家孩子就会打牌、不干正事，你还想给他俩娶老婆？人家姑娘何其无辜啊！】
【直接伸手要啊，没想到宋家村里还有这种人？】
【她还看不起乡下的女人呢】
【这会不会有点牵强？村里不都这么说吗】
宋家村正经算起来，加上那些没在村里的，怎么也有两三百个人了。
怎么可能都成器。
不然哪还能叫村子？直接叫宋家镇不得了。
宋娇娇其实对她家没什么好印象。
秀琴是外嫁来村子里的。
年轻的时候就泼辣，她娘还跟秀琴因为两片白菜叶子吵过架，骂人可难听，生了两个儿子就常阴阳怪气说她娘是生不出来蛋的老母鸡。后来被她家男人扇了两耳光，逼着道了歉这才消停。
这上了年纪后，在村头替儿子吵架，一气之下给昏了过去。自此后就显得善良不少。
也只是比之前。
这不。
宋娇娇这回来风风光光的，要说没人惦记那肯定不可能，但等不及现在就伸手要的，也就她一个。
宋娇娇道：“我倒是能教你一点，但不是教我师父的手艺。老人家说过，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做不了主。真要学，你得找我师父，她同意我才能教。”
“我能教你的那些，我也做不了主，得请示之后才能跟你说。”
沈衍礼在旁边问道：“要添两根柴火吗？这火好像要不行了。”
秀琴眉头一皱，说道：“娇娇，你这不是难为婶子吗？学了不就是你的，干啥还得找一趟师父？你偷偷摸摸教给我，她老人家也不能知道啊。”
“还有，你这学了个啥啊？这也不做主，哪也不做主的。”
“往里面添两根吧，把这点炸了，待会再问问娘，要不要炸点豆腐干。”宋娇娇说着。
可是有钱了。
旁人家放油都不敢放多少，这都直接拿猪油炸糖糕。
秀琴见她不理，一阵口干舌燥，催促道：“娇娇你给个话啊，是不是婶子哪里得罪你了。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发愁啊，这一家老小都得我养活。”
“你家男人呢？”沈衍礼问道。
【你家男人呢？是没用吗】
【没用的老公可以放在回收平台，回收平台，首选……】
【6】
秀琴一噎，脸色难看，揣着手道：“他？哎呀，那就是个吃干饭的，哪有小沈你这么有本事。除了种地，他还会点啥啊？就那八个工分，一年到头下来，他要是有点用，孩子能十六七岁还没成家吗。”
沈衍礼顺势接过话茬：“那婶子你着什么急，现在法定结婚男孩都得二十。”
秀琴摆摆手：“乡下不讲究这个。这小男孩儿过了十八找不着媳妇，那肯定是有什么毛病。”
“哦？大牛跟二牛不也没结婚吗，我记得大牛今年都二十一了，二牛也有十九了，他俩有啥毛病？”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大佬你脑子转地怎么这么快？】
秀琴的脸色瞬间铁青。
她不好惹。
大牛跟二牛娘也不是个好惹的，当时在村里手撕女知青都还是去年的事情。
护犊子。谁都不能说她儿子一句不是。
她赶忙摆手道：“你可不敢乱说啊小沈，这是坏人名声的事儿。”
沈衍礼就跟装听不懂一样，疑惑道：“这不是婶子你说的吗，小男孩儿十八找不着媳妇，那都有毛病。我娶娇娇也是二十的年纪，娇娇，你看我有毛病吗？”
“瞎说什么，你能有啥毛病。”
宋娇娇乐道。
她哪能不知道沈衍礼这是给她解围。
这大过年，宋娇娇私心不想跟人吵。她能理解秀琴的想法，无非就是想挣钱，试问谁不喜欢钱？但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方圆。秀琴婶子理解不了这个，到时候胡搅蛮缠一阵子，把场面闹得难看，这年还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