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苏媚现身玄天城，暗中观察
那道视线，如同一根浸满了剧毒的冰针，穿透了鼎沸的人声，精准地刺入夜星晚的感知。
不是错觉。
那股熟悉的、混杂着嫉妒与怨毒的气息，即便隔着千百张陌生的面孔，她也绝不会认错。
苏媚。
这个名字在夜星晚心底浮现的瞬间，并未激起滔天的怒火，反而带来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烦躁。像是一只怎么也拍不死的苍蝇，在你最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嗡嗡作响。
她几乎是本能地循着那股恶意望去，漆黑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扫过观众席那一片拥挤的人群。然而，人头攒动，衣衫斑驳，那道视线的主人却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夜星晚缓缓收回目光，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她没有再去找。
能将恶意收放得如此之快，说明苏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在苏家耀武扬威的草包了。被禁足的这段日子，看来非但没有磨掉她的棱角，反而让她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爪牙藏得更深。
一条懂得隐忍的毒蛇，远比一条只会叫嚣的疯狗要麻烦得多。
夜星晚站在原地，周遭的喧嚣和议论仿佛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赢了第一场比试，但这个微不足道的胜利，在此刻显得毫无意义。一个新的、也是一个旧的麻烦，已经找上了门。
她是怎么来的？苏家的禁足令，对她而言竟形同虚设？
夜星晚的思绪飞速运转。苏媚心高气傲，被她当众羞辱，又被取消了试炼成绩，最后还落得个禁足的下场，这仇怨已深深刻入骨髓。她绝不可能善罢甘甘休。此刻出现在玄天城，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自己。
而她选择在大比之日现身，躲在暗处窥伺，而不是直接跳出来挑衅，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她在观察，在寻找机会，在等待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破绽。
夜星晚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破绽？
她现在浑身上下，最大的破绽，不就是那个高坐在云端雅座里的男人么。
只要路朝辞在这里，她就是苏媚眼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毫无还手之力的“苏晚”。
这感觉糟透了。
一种被宿敌和蝼蚁同时盯上的憋屈感，让夜星晚的耐心正在一分一秒地被消磨。
此时，在演武场另一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苏媚将自己裹在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中，低着头，只露出一双淬了毒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个纤细的身影。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半个月前，她用尽了所有手段，甚至不惜对看守她的族中长辈下跪磕头，才换来了解除禁足的机会。一出苏家，她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玄天城。
她不甘心。
凭什么那个废物能进入玄天宗？凭什么她能得到帝尊的青睐？凭什么她能站上这万众瞩目的擂台，享受所有人的关注？
刚才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废物，根本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只是像个乡下泼妇打架一样，伸脚绊倒了对手。可就是这样滑稽可笑的胜利，换来的，却是观礼台上王长老的大声叫好，是周围弟子们从嘲笑到惊奇的目光转变。
甚至……她能感觉到，来自最高处那道清冷视线中，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味。
凭什么！
嫉妒的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那些本该属于她的荣耀，属于她的关注，全都被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给夺走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不会再像在苏家试炼时那么蠢了。她知道，这里是玄天宗，是路朝辞的地盘。她不能明着来。她要等，等一个机会。
她要让所有人看看，“苏晚”根本不是什么坚韧不拔的奇女子，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只会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的废物！她要把她从云端拽下来，狠狠地踩进泥里，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苏媚收回视线，将自己更深地藏入阴影之中，像一只耐心的、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蜘蛛。
擂台下，第一轮的比试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夜星晚没有回到等待区，而是逆着人流，走到了演武场边缘一棵古树的阴影下。她靠着树干，双手环胸，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全部心神都已散开，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她能感觉到，那股恶意的视线虽然消失了，但并未远离。苏媚就在这数千人之中，像个幽灵，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让夜星晚感到极度不悦。
她不喜欢被动。
在前世，任何胆敢对她展露杀意的存在，无论强弱，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她从不给自己留下任何潜在的威胁。
可现在，她却只能站在这里，任由一只虫子在暗中觊觎，什么都做不了。
不，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夜星晚的眼帘微微动了动。
苏媚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只看不做。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现在就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对付自己了。而在这玄天宗内，她一个外来者，能用的手段无非那几种。
要么，是在比试中动手脚，买通自己的对手。要么，就是在比试之外，用些更阴损的招数，比如……栽赃陷害。
夜星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十几种应对方案。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她倒要看看，是你的手段更高明，还是我的算计更胜一筹。
一上午的比试很快过去，第一轮淘汰赛宣告结束。夜星晚因为轮空，下午并没有赛事。王长老宣布下午休赛半日，明日再进行第二轮。
人群渐渐散去，演武场恢复了些许安静。
夜星晚没有立刻回青竹院。她依旧靠在树下，看着三三两两的弟子勾肩搭背地离开，讨论着上午精彩的比试，或是为自己明日的对手而担忧。
她的目光，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在散场的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搜寻着。
终于，在演武场出口的位置，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又厌恶的身影。
苏媚依旧裹着那件灰色的斗篷，正准备混入人流离开。但就在这时，她停下了脚步，似乎在与什么人交谈。
与她交谈的，是一名身材瘦高、贼眉鼠眼的外门弟子。夜星晚对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外门里出了名爱占小便宜、谁给好处就跟谁走的家伙，名叫刘三。
只见刘三对着苏媚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伸手指了指青竹院的方向。苏媚则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了刘三手里。
刘三掂了掂钱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又说了几句，才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而苏媚，在原地站了片刻，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了斗篷的帽檐，快步朝着玄天城的方向走去。
夜星晚站在树荫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果然。
这么快就找到了帮手。
用钱开道，收买一个见利忘义的外门弟子，打探自己的住处和日常习惯，再伺机而动。手段虽然拙劣，但对付一个“炼气二层的废柴”，已经足够了。
夜星晚直起身子，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没有去追，也没有声张。
既然鱼儿已经开始咬钩，那她这个钓鱼人，又何必急着收杆呢？
她转身，朝着青竹院的方向走去。只是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莫名地带上了一股说不出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苏媚，希望你准备的“惊喜”，不要太让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