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林家上门退婚，态度极其恶劣
退婚。
这两个字像两块冰，砸在小翠的心上，让她手脚冰凉。可对于夜星晚来说，这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一场闹剧。
她甚至没有立刻起身，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丫鬟，那眼神平静得有些反常。
“急什么。”夜星晚淡淡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伤后的沙哑，“让他们等着。”
小翠愣住了。等着？林家的人都堵到门口了，指名道姓要小姐您出去，这怎么能等？
“可是，小姐……”
“去给我倒杯水。”夜星晚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她此刻需要时间。身体里的魔气恢复得极其缓慢，像蜗牛在爬，每一丝力量的回归都弥足珍贵。她需要让身体适应这具凡躯的极限，也需要让大脑在绝对冷静的状态下，为即将到来的羞辱做好万全的应对。
这不仅仅是一场退婚，更是一场表演。林家需要一个舞台来宣告他们的决定，洗刷与一个“废柴”扯上关系的“耻辱”，而苏家大门外，就是最好的戏台。
小翠不敢违逆，只能 trembling地倒了水，看着自家小姐慢条斯理地喝着，仿佛门外那场关乎她一生荣辱的风暴，不过是窗外的一阵风。
直到那杯水见了底，夜星晚才将杯子放下，由小翠扶着，站了起来。
“走吧，去看看。”
苏家大门口，此刻已是人头攒动。
林家长子林浩，一身锦衣华服，腰间挂着上好的灵玉，正一脸倨傲地站在正中央。他身后跟着四名气息沉稳的随从，一看便知是林家的好手。他们就像一群闯入鸡舍的黄鼠狼，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优越感。
苏天海和几位苏家长老站在台阶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周围的苏家下人和护卫围了一圈，对着林家的阵仗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林家公子是来退婚的。”
“退婚就退婚，搞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当众打我们苏家的脸啊。”
“唉，谁让咱们大小姐她……确实配不上人家林公子呢。”
这些声音不大，却像蚊蚋的嗡鸣，钻进苏天海的耳朵里，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夜星晚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通往大门的回廊尽头。
她走得很慢，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小翠搀扶着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脸色苍白，脸颊上苏媚留下的巴掌印还未完全消退，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脆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上下打量着夜星晚，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货物。
“苏晚，你总算肯出来了。”林浩的声音扬得很高，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夜星晚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平静地走上前，在距离他三丈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让她感觉安全。
她抬起眼，看向林浩。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林浩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的话，在对上那双眼睛时，竟莫名地卡在了喉咙里。那双眸子黑得纯粹，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羞怯或是哀求，什么都没有。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却能将所有投进去的光和声音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种平静，比歇斯底里的反抗更让人心底发毛。
林浩很快便将这丝不自在压了下去，只当是这个废物的故作镇定。他清了清嗓子，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退婚书，像甩一张废纸般扔在地上。
“我今天来，是代表林家，正式与你苏晚解除婚约！”
他刻意加重了“苏晚”两个字，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我林浩，未来的妻子必是天之骄女，能与我并肩而立。而你，”他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夜星晚的鼻子，“一个连气都无法引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玷污我林家的门楣？”
“废物”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家人的脸上。苏天海的拳头在袖中握紧，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夜星晚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林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优越感都无处宣泄。
“怎么，不说话？是默认自己是个废物了？”林浩上前一步，气焰更加嚣张，“我告诉你苏晚，今日我来退婚，是给你苏家面子！否则，若让外人知道我林浩的未婚妻是个连凡人都不如的药罐子，我林家的脸往哪搁？你苏家的脸又往哪搁？”
他转头看向苏天海，冷笑道：“苏家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们苏家把一个废物硬塞给我，本就是一种欺骗！”
苏天海的脸色由青转紫，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家势大，他得罪不起。更何况，林浩说的……是事实。
看到苏天海的反应，林浩更加得意。他觉得已经彻底掌控了局面，是时候进行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了。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随从立刻抬上一个箱子，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箱盖打开，里面是一些灵光闪烁的药材、几件精致的法器和一袋沉甸甸的灵石。
“这些，是当年我们林家下定的聘礼。”林浩下巴微扬，眼神里满是贪婪与刻薄，“婚约既然作废，这些东西，你们苏家，也该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退婚本就已经是极大的羞辱，如今竟还要索回当年送出的聘礼！这在云溪城，乃至整个修仙界，都是闻所未闻的无耻行径。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苏家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林浩！你不要太过分！”苏天海终于忍不住了，怒喝出声。这关乎到整个苏家的尊严，他不能再退。
“过分？”林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林家的东西，凭什么留给一个废物？这些灵药给她用了，是浪费。这些法器给她，她能驱动吗？至于灵石，呵呵，给她买药吊命吗？”
他的话语恶毒至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夜星晚的身上。
小翠早已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夜星晚一只手轻轻按住。
夜星晚能感觉到，小翠的身体在发抖，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苏家人的屈辱和林家人的得意。而她自己，心中那片名为“愤怒”的岩浆，正在地壳之下疯狂翻涌。
她想起了前世。那些所谓的正道名门，在围攻她魔宫时，也是这般嘴脸。一边说着替天行道的大义凛然之词，一边贪婪地瓜分着她宫殿里的宝物。
人性之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令人作呕。
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在所有人或愤怒、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她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这片嘈杂的池塘。
“林公子说完了吗？”
林浩一愣，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夜星晚的目光从地上那份退婚书，移到那箱聘礼上，最后，重新落回到林浩那张写满傲慢的脸上。
她的嘴角，忽然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比冰雪更冷的弧度。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第一，这婚，我同意退。”
此言一出，苏天海等人面色大变。
“第二，”夜星晚没有理会他们，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威压，“你林家的聘礼，我苏晚，看不上。”
她抬起脚，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脚踩在了那个敞开的箱子上。
“至于第三……”
夜星晚的目光越过林浩，扫过他身后每一个林家随从的脸，最后，像一把淬毒的利刃，死死钉在林浩的瞳孔深处。
“今日林家给我的羞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你，和你身后的林家，给我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