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循踪觅迹,师徒斗嘴
天色将明未明,任家镇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
九叔和陆岩离开了混乱的任府,来到镇外。九叔手持一个古朴的罗盘,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着,指向镇子西边荒山的方向。
“尸气残留虽然被刻意遮掩,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强行催动尸丹,它留下的痕迹瞒不过我的‘搜魂定踪盘’。”九叔语气肯定,脚步不停。
陆岩跟在旁边,他没有罗盘,却时不时抽动一下鼻子,或者蹲下身,查看地面偶尔出现的、几乎微不可查的黑色印记。“师父,你这盘子靠谱吗?我感觉这边阴气更重一点。”他指了指旁边一条更崎岖的小路。
九叔瞥了他一眼:“你当是猎狗追兔子呢?靠鼻子闻?僵尸蹦跳,借的是地脉阴力,罗盘感应的是地气扰动与尸煞共鸣!”
“哦。”陆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那它蹦得还挺快,断了两条胳膊还这么能跑。”
九叔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道:“所以更要尽快找到它!等它吸食了足够的阴气,或者……害了其他生灵,恢复过来就更难对付了!”
师徒二人循着踪迹,一路追到了西边荒山的一片乱葬岗。这里荒草丛生,墓碑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
罗盘的指针在这里疯狂转动起来。
“就在这附近!”九叔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陆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地比别处浓郁数倍的阴煞之气,点了点头:“没错,是这味儿。还挺会挑地方。”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一片残破的墓碑和坟包间搜寻。突然,陆岩在一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山壁前停了下来。他拨开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更加浓郁精纯的阴风从洞内吹出。
“师父,这有个洞,里面阴气重的很。”
九叔凑过来一看,脸色凝重:“是一处废弃的矿洞?还是天然的阴穴?难怪它能躲到这里。”
“我先进去?”陆岩捏了捏拳头,跃跃欲试。
“慢着!”九叔一把拉住他,“洞内狭窄,你的拳脚施展不开。而且敌暗我明,不可莽撞!”
说着,九叔从随身布袋里掏出几张符箓,口中念咒,手一扬,那几张符箓如同有生命般飞入洞中,贴在洞壁之上,发出淡淡的黄光,暂时驱散了一些阴霾。
“这是‘金光破煞符’,能压制洞内阴煞,也能为我们照亮前路。”九叔解释道,又拿出桃木剑,神情戒备,“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陆岩看着师父如临大敌的样子,又看了看那狭小的洞口,嘟囔道:“师父,其实我觉得,直接把这洞口捶塌,把它闷在里面更省事……”
九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胡闹!万一里面不止有僵尸呢?万一它还有别的遁地之法呢?修道之人,当以诛邪为本,岂能行此……此莽夫之举!”
“好吧好吧,听您的。”陆岩耸耸肩,老老实实跟在九叔身后,猫着腰钻进了矿洞。
洞内阴暗潮湿,符箓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距离。脚下坑洼不平,四周洞壁上布满了苔藓和不知名的菌类。越往里走,阴煞之气越重,甚至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如同野兽喘息般的“嗬嗬”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有一口早已干涸的泉眼,而那白僵任威勇,正背对着他们,蜷缩在泉眼旁边,周身缭绕着稀薄的黑气,似乎在汲取此地阴脉疗伤。它那被陆岩打断的手臂扭曲着,看起来格外狰狞。
“果然在此!”九叔低喝一声,手中桃木剑一振,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那白僵似乎察觉到了生人气息,猛地回过头,猩红的眼珠在昏暗中格外醒目!它张开獠牙大口,发出一声充满警告的嘶吼!
“师父,它发现我们了!”陆岩提醒道,同时脚下发力,已经做好了冲上去的准备。
“按计划行事!我以符法困住它,你找机会……”九叔话还没说完,就见身旁一道黑影“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计划什么计划!干就完了!”
陆岩低吼一声,根本不等九叔布置战术,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冲向那刚刚转过身、还没完全站起来的白僵!
“孽徒!你给我回来!”九叔气得直跺脚,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掉地上。
只见陆岩几步跨过石窟的距离,趁着白僵行动不便,右拳如同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白僵的后心!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命中!
白僵被打得向前扑飞出去,重重撞在对面的石壁上,震落下无数碎石!
“嗷——!”
它发出痛苦的咆哮,挣扎着想爬起来。
陆岩得势不饶人,快步追上,左腿如同钢鞭般抽出,目标是白僵的膝盖!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再次响起!白僵的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看,师父,”陆岩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抓住白僵剩下那条完好的手臂,腰部发力,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轰隆!”
白僵被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整个石窟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把它拆得七七八八,它不就动不了了吗?”陆岩拍了拍手,看着地上只能徒劳扭动、嘶吼的白僵,对刚刚赶过来的九叔说道。
九叔看着眼前这“高效”到令人发指的除魔现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没派上用场的桃木剑和符箓,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来降妖除魔积累的经验和仪式感,在这个徒弟面前,正在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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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