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角色回到听雨之后，苏言向后伸展了一下肩背，轻轻活动有些发僵的手指。
果然，用手机长时间操作还是没有电脑顺手，要不是背靠着床头借力，这会儿怕是更难受。
纪宸见他放松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他们玩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游戏了，而且精神一直保持高度集中，便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不喝。”苏言摇头。
“那我们再玩一会儿就睡。”纪宸转回身，点开背包，开始刷喇叭。
【全服传音】【宸哥很酷】：感谢听雨的朋友帮忙一起拿了联赛冠军！
他这一带头，逐光的人立刻跟上，全服喇叭和区服喇叭接连刷屏，听雨的人也纷纷回应。
这下，全服玩家都相信这两个开服就敌对的帮会，是真的和解了。
苏言看着满屏致谢，轻笑了一下，没想到纪宸还搞这么正式的谢礼。然而纪宸接下来的几个喇叭，却让他笑不出来了。
【全服传音】【宸哥很酷】：苏苏，没有你的陪伴我真的好孤单~
【全服传音】【宸哥很酷】：宝贝，没有你的日子，就像炒菜没放盐，生活寡淡得没了滋味。
【全服传音】【宸哥很酷】：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来飘去没了方向~~
【世界】：…………
【区服传音】：…………
苏言看着世界频道和区服喇叭上一排排得省略号，以及大家欲言又止地各种“嗯”、“呃”、“啊”。
明明发消息的不是他，他却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还带精装修！
他坐在床上抬头，见纪宸嘴角上扬，手指还在屏幕上敲个不停，忍不住“啧”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直起身伸手拽住纪宸的后衣领，向上提。
“怎么了？苏苏？”纪宸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手指还没停，眼睛仍盯着屏幕，“马上，这条喇叭马上就发完。”
苏言听他还要发，手上用力，直接把人拽倒在床上，准备收拾他一顿。
纪宸终于点下发送键，人也跟着跌进床铺，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朝上。苏言扫了一眼：
【全服传音】【宸哥很酷】：死对头，要不要搞对象啊？
【全服传音】【江湖百晓生】：苏大佬你退的不是帮，是宸大佬爱情的城~（另外，痛失十元）
【区服传音】【猹总在瓜田】：我就知道两位大佬不清不楚，死对头本身就有点暧昧。
【世界】【吃瓜不吐籽】：宸大佬那几句诗虽然土，但爱意满满，我得再品品。
【世界】【这河里吗】：忽然就想起一句很有名的台词。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世界】【复读机成精了】：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世界】：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看着密密麻麻的刷屏，苏言深吸一口气，盯着身下还在笑的纪宸：“我之前不是说过，不准说这种话。”
“你只说不能在你朋友面前说，这些人是你朋友吗？”纪宸反问。
“我……”苏言一时语塞。这人居然跟他抠字眼。“那……”
“而且……”纪宸忽然打断，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换上少有的认真。
“而且什么？”苏言怔住。他见过纪宸笑的样子、欠揍的样子，却很少见他这么认真，一时有些不适应。
“而且……”纪宸说着，趁苏言不备，双手抓住他手臂，左腿一别——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调换。“我没有开玩笑。”
苏言挣了一下，纪宸立刻加重力道，将他按在床上，不让他起身。
“我从来没有开玩笑，我喜欢你。”
“什么？”苏言彻底愣住。
“我喜欢你。”纪宸重复，目光定在苏言脸上，左手松开他肩膀，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苏言看着一脸认真的纪宸，心跳忽然乱了节奏。比起现在，他更习惯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纪宸。
“你让开。”见他松了一只手，苏言用尽全力推开纪宸，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慌乱。
此刻的纪宸让他不知所措，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以为纪宸只把他当朋友，像季予安那样。最多更亲近一点——他们喝过同一杯饮料，这点他和季予安没有。
这一推成功把纪宸推开，他脚刚沾地，就被人从背后拦腰抱住，重新摔回床上。
纪宸将他重新压住，一条膝盖抵在他腿间，双手按着他肩膀。
“苏苏，我说过的，你打不过我的。”
“所以你之前都是装的？”苏言脸颊发热，试着动弹却完全使不上力。他好歹练过跆拳道，在这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对，我装的。”纪宸坦然承认，嘴角勾起，“我是想哄你开心，不想你生气。”
苏言呼吸因情绪起伏而变得急促，心跳也跟着加快。
此刻纪宸虽然也在笑，却和平日那种如春风般的笑意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沉静的执拗，眼里带着让他心慌的东西。
“因为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纪宸左手抚上苏言的脸，俯身将额头贴上他的，“我特别喜欢看你笑。”
纪宸的脸在眼前放大，苏言能清晰看到他眼角那颗浅淡的痣。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苏言觉得脸颊耳朵都在发烫，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升温。他抿着唇，怕一张嘴，心跳声就会漏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开口：“宸哥，你要是喜欢我笑，我以后多笑点好不好？你先起来，我们好好……”
纪宸依旧抵着他的额，嘴角带笑，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低语：“你一笑，我眼里就再看不见别人。像夏天最亮的阳光，晃眼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
“既然我的目光早就离不开你……”纪宸说着，左手移到苏言腰腹，指尖探进衣摆。
“别……”苏言声音微颤，即使纪宸还没碰到他，他也已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
纪宸手顿了顿，指尖从衣摆下抽出，指尖轻点在苏言心口，头偏了偏，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不如，就把我收留在你心里吧。”
“让我能光明正大地，独占这份让我心动的光。好不好？”
耳边除了温热的呼吸，苏言仿佛还能听见两人交织的心跳。
“宸哥……”
“你其实也喜欢我的，对吧？”
苏言抿着唇。
他喜欢纪宸吗？
最开始他确实讨厌这人，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怎么看都不顺眼，后来更发现他就是游戏里总找自己麻烦的那个家伙。可这人总有办法让他瞬间消气，想方设法出现在他身边，赶也赶不走。最后他一次次妥协，慢慢地……好像也就习惯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