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林辰和苏晚晴回到家中，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桌上打印出来的、经过技术初步处理的合影照片显得格外刺眼。赵建国年轻的脸庞清晰可辨，而他身边那个被刮花面容的身影，依旧是一个令人不安的谜团。
“技术部门还在尝试更高精度的修复，但难度很大，年代久远，破坏得太彻底了。”林辰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面对一个连面容都未知的敌人，这种感觉如同在黑暗中与幽灵搏斗。
苏晚晴给他倒了杯水，轻声道：“至少我们确定了方向。‘司徒’，这个姓氏就是一条明确的线。”
就在这时，林辰放在书桌上的、一部极少响起的加密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低沉持久的震动。没有号码显示，只有一串经过多重跳转的加密标识。
林辰眼神一凝，迅速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却没有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老式收音机调频般的杂音，随后，一个略带沙哑、透着几分惫懒和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局长，听说你最近在找猫？”
是“老猫”！
林辰心中一定，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些许。这家伙，消失这么久，终于又出现了。
“外面的风停了？”林辰不动声色地问，这是之前约定的暗语，询问是否安全。
“风是停了，但保不齐哪天又刮起来。”老猫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含糊，像是在咀嚼着什么，“听说你手里多了张不太好看的照片？脸都没了？”
林辰丝毫不意外老猫能知道这事。这家伙的情报网络就像蜘蛛网，看似无形，却总能捕捉到最细微的震动。
“没错。一个庄园，两个人，其中一个脸被刮花了。另一个是赵建国。”林辰言简意赅。
“嗯……”老猫拖长了尾音，似乎在回忆，“那个庄园啊……有点印象。出去避风头的时候，在几个老不死的嘴里听到过几句醉话。”
林辰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那地方，据说是一个海外大家族的私产，很少对外，戒备比一些国家元首的官邸还严。名字嘛……”老猫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仿佛隔墙有耳，“好像姓……‘司徒’？”
虽然早已从老猫那里得到过这个姓氏的提示，但此刻再次确认，并且直接与那座具体庄园关联起来，分量截然不同。
“司徒……”林辰重复了一遍，追问道，“司徒什么？司徒明？”
“嘿，名字可就不好说了。那些老家伙提到这个姓氏都讳莫如深，只敢用‘那位’、‘庄园主人’来代称。不过……”老猫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凝重，“圈子里有个传言，比当年赖万山辈分还老，藏得也更深。赖万山当年风光无两的时候，据说也得看这位‘司徒’的脸色行事。赖家倒台，这位可是毫发无伤，反而……可能还趁机捞了不少。”
比赖万山辈分还老，隐藏更深！赖万山都要看其脸色！
这几个信息点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令人心悸的庞大阴影。这已经不是许天豪、赵建国那个级别的对手了，这是一个盘踞更深、根基可能遍布海内外的真正巨鳄。
“关于这个司徒家，你还知道多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林辰沉声问道。
“干什么？”老猫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还能干什么？捞钱，捞权，捞一切能捞的东西呗。只不过他们吃相更文雅，手段更高明，藏在无数层白手套和离岸公司后面。据说他们家规极严，很少直接露面，但内地很多大项目背后，早年都有他们的影子。南国市……哼，当年可是块肥肉。”
南国市！再次指向了林辰的故乡，指向了二十年前的旧案！
“至于更多的……”老猫的声音渐渐变小，杂音似乎又大了一些，“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这个层级，水太深，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彻底淹死在里头。行了，信号不太稳，最近小心点，姓司徒的……可不是什么讲究体面的人。”
不等林辰再问，电话那头已然挂断，只剩下忙音。
书房里恢复了寂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苏晚晴看向林辰，眼中充满了担忧：“比赖万山还……这样的对手，我们……”
林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却照不透近处的黑暗。
“老猫说得对，他们不讲究体面。”林辰的声音冷峻，“所以，我们也不能再用常规的方法了。”
他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锋芒。
“既然游戏开始了，对手也亮了相，”他拿起那张模糊的庄园照片，“那就看看，到底谁能玩到最后。”
他需要立刻联系“牧羊人”。司徒家族的存在，以及他们可能与二十年前旧案的关联，已经超出了普通反腐案件的范畴。这需要更高层面的力量和更周密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