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土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爷爷被子上的补丁。
林宇坐在炕边,手里转着那枚刻有“苍狼”二字的金属碎片,碎片边缘的齿轮卡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旁边的花盆里,爷爷今早刚“种”下的碎片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角,像颗怪异的金属种子。
“爷爷,您看这是啥?”林宇把碎片挖出来,在爷爷眼前晃了晃。
林战正抱着个空花盆发呆,闻言慢吞吞地转过头,眼神浑浊得像口枯井。他盯着碎片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伸手来抢:“菜种子!好种子!”
不等林宇反应,爷爷已把碎片抢过去,小心翼翼地埋进另一个装满黄土的花盆里,还用手指轻轻拍实,嘴里念叨着:“浇水…晒太阳…长得高…”
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早上开始,爷爷就把金属碎片当成了野菜种子,不停地种了挖、挖了种,乐此不疲。但他没阻止——爷爷糊涂时的举动,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线索。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停下动作,手指颤抖着抚摸花盆里的碎片,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尖刀刺破了混沌!
“老沈的十字…”爷爷的声音嘶哑却清晰,“老陈的笔…我的疤…”
林宇心脏猛地一跳,凑近了听:“爷爷,您说什么?冰库?什么冰库?”
“开冰库!”爷爷猛地抓住林宇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弹痕…钢笔…十字…缺一不可!”
他的目光越过林宇,望向窗外的雪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决绝,仿佛看到了某个冰封的地狱。“雪下…病毒…不能破…”
“病毒?”林宇震惊地追问,“爷爷,是不是北极冰下的病毒库?陈昆仑爷爷留下的?”
爷爷的眼神又开始涣散,抓着林宇的手松开了,重新变得糊涂起来:“菜…要浇水了…不然…冻坏了…”
林宇看着爷爷重新抱起花盆,喃喃自语地给“种子”浇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沈的十字,老陈的笔,我的疤,开冰库…”他反复咀嚼着爷爷的话,终于明白了三重认证的完整逻辑——沈天的十字徽章、陈昆仑的钢笔、爷爷的弹痕,三者缺一不可,才能打开那个所谓的“冰库”!
而爷爷口中的“冰库”,显然就是陈昆仑全息影像里提到的末日病毒库!北极冰下的威胁,竟然真的存在!
“菜要浇水…”林宇又想起爷爷最后的话,看着窗外的雪地,突然福至心灵——“浇水”难道不是字面意思?反重力场需要能量激活,就像野菜需要水浇灌一样!爷爷用最朴素的比喻,暗示了启动“惊蛰计划”的关键!
他猛地站起身,跑到窗边。远处的山梁上,沈天昨晚留下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但林宇仿佛能看见那个穿军大衣的身影,正用十字徽章遥望着这里。
“三重认证…情义共鸣…”林宇握紧了拳头,“爷爷,沈爷爷,陈爷爷,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指着林宇后颈,含糊地说:“胎记…像…核心…”
林宇一愣,下意识地摸向后颈——那里有块淡色胎记,形状确实像个扭曲的齿轮,和三角结构体的中心图腾如出一辙。难道这也是三战铁三角留下的印记?
他掏出十字徽章、齿轮密钥和钢笔,与金属碎片组成三角结构体,放在爷爷面前。结构体刚一成型,爷爷手臂上的弹痕突然渗出淡红色光芒,与结构体产生了共振!
“嗡——”
结构体发出轻微的蜂鸣,中心的苍狼图腾亮起,投射出一道微光,在墙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冰库轮廓——那是一座深埋在冰层下的钢铁堡垒,和他在银行看到的昆仑山口实验室风格一致!
爷爷看着光影,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嘴里喃喃着:“老陈…老沈…我尽力了…”
林宇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终于明白,爷爷的阿尔茨海默症,或许不是疾病,而是一种自我保护——太多的秘密和伤痛,只能在糊涂中被封存,只有在清醒的碎片里,才能传递出关键信息。
“爷爷,您放心,”林宇低声说,将三角结构体贴在爷爷的弹痕上,“剩下的,交给我。”
结构体与弹痕接触的瞬间,床底再次传来“咔嚓”的机械声,比上次更清晰,像是某道大门正在缓缓开启。
而爷爷,已经重新抱着花盆,沉浸在他的“种菜”世界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军歌,歌词里反复出现“昆仑”“雪”“苍狼”。
林宇看着爷爷的侧脸,在午后的阳光下,老人的白发闪着银光,脸上的皱纹像黄土坡的沟壑。他突然觉得,爷爷的糊涂和清醒,就像这片土地的两面——贫瘠中藏着宝藏,苦难里孕育着传奇。
他将三角结构体小心收好,目光投向窗外的雪地。陈天啸要抢实验室的消息还在心头盘旋,而爷爷的话已经指明了方向:三重认证,情义共鸣,打开冰库,守护世界。
“北极冰下的病毒库…”林宇握紧了拳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