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万金楼地下密室。
这里四周刻满了隔绝神识的高阶阵纹，是秦衡私人的绝对安全区。
“咳咳……”
夜泽皓盘膝坐在蒲团上，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淤血。随着这口淤血吐出，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之前那一拳虽然打碎了莫煞的道心，但元婴期的肉身毕竟摆在那里。反震之力让夜泽皓的指骨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好在【银血境】的恢复力惊人，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系统提示：斩仙剑鞘（残片）进入深度冷却。剩余时间：23小时。】
【警告：宿主肉身强度勉强支撑。若强行开启超过10秒，肉身将面临崩解风险。】
“10秒就是极限么……”夜泽皓握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缓缓打开。
秦衡依旧是一身绣着星纹的黑袍，左眼戴着那枚标志性的金丝单片眼镜，手里把玩着两枚温润的玉核桃，悠然走了进来。
“夜兄，好手段。”
秦衡看着地上的血迹，并没有嫌弃，反而赞叹道：
“把一个元婴初期打得道心崩溃、连滚带爬地逃回分舵，甚至在昏迷前还在喊‘别杀我’……这在黑角域的历史上，你还是独一份。”
“他没死？”夜泽皓眉头微皱。
“身体没死，心死了。”秦衡耸了耸肩，“不过，这也意味着你捅了马蜂窝。”
秦衡随手一挥，一张血红色的榜单凭空浮现。
“半个时辰前，天魔教总坛发布了最高级别的‘血河追杀令’。”
“悬赏：夜枭的人头。奖赏：极品灵宝一件，外加进入‘血池’洗礼的机会。”
秦衡透过单片眼镜看着夜泽皓，语气变得严肃：
“现在整个西荒的亡命徒都在找你。虽然万金楼能保你一时，但我是个生意人，不可能为了你跟血河老祖全面开战。你得走。”
“去哪？”夜泽皓冷静问道。他知道秦衡既然来了，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后路。
“往西，八百里。”
秦衡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略过那些繁华的城镇，最终停在了一片被黑色风暴笼罩的荒芜峡谷。
“那里有一座城，叫修罗城。”
听到这个名字，夜泽皓微微一愣：“我听说那是西荒最大的角斗场，是用来流放罪犯的死地。”
“那是外人的看法。”
秦衡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少有的敬意：
“在十年前，那里不叫修罗城，叫‘天魔卫戍营’。它是上一代教主楚韵最精锐部队的驻地。”
秦衡转过身，看着夜泽皓，语气深沉：
“你也看出来了，现在的天魔教（血河派），是一群为了力量不择手段、吞噬凡人、毫无底线的疯子。他们像野兽多过像人。”
“但在十年前，真正的魔道不是这样的。”
“老教主楚韵那一派，虽然行事狂放不羁，却讲究‘魔亦有道’。他们不屑于欺凌弱小，更不屑于用那种下三滥的血祭手段。他们修的是心，是战意，是傲骨。”
秦衡叹了口气：
“自从血河老祖夺权后，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旧部、长老、还有那些硬骨头的天魔卫，都被清洗、打压。活下来的这一批人，不愿离开西荒，就退守到了这座修罗城。”
“那里，是旧魔道最后的余烬。”
夜泽皓听着这些秘辛，心中若有所思。
魔亦有道……
这四个字，竟意外地契合他的胃口。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夜泽皓看向秦衡。
“因为你很像他们。”
秦衡指了指夜泽皓背后的重剑：
“你虽然手段狠辣，但在乱葬岗，你那一巴掌是为了那个被威胁的散修打的。你身上有煞气，却没有邪气。”
“夜兄，我看好你的潜力。这黑角域太小，容不下真龙。”
秦衡从袖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黑色铁令（不是天魔令，而是一枚古老的通行证），递给夜泽皓：
“拿着这个，这是我万金商行当年资助修罗城物资时留下的信物。有了它，那群性格古怪的老顽固至少不会还没说话就砍你。”
“去那里吧。如果说西荒还有谁敢无视血河老祖的追杀令，那只有修罗城里那群不要命的疯子。”
夜泽皓接过铁令。
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残缺的“魔”字，透着一股悲凉与不屈。
“旧时代的余烬么……”
夜泽皓将铁令收入怀中，站起身，对着秦衡抱拳一礼。
这次没有客套，只有属于强者的承诺。
“这份情，夜某记下了。”
秦衡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镜：“去吧。我还指望着将来有一天，你能让我这笔‘风险投资’翻个几百倍呢。”
黑石城外，夜色正浓。
夜泽皓没有惊动任何人，戴上了斗笠，重新融入了茫茫的风沙之中。
此时的他，不再是为了逃命。
他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看向了西方那座传说中的城市。
那里有军队，有他需要的力量，更有他想要见识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