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管道内，又湿又滑。
刺鼻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四人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摇曳，一前一后，摸索前行。
凉冰走在最前，脚步轻得像猫，高跟战靴踩在湿滑的管壁上，竟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蔷薇紧随其后，一手持枪，一手打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警惕到了极点。
林夕扶着“半死不活”的林凡，走在第三位。
林凡将奥斯卡影帝的专业素养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大半个身子都赖在林夕身上，脚步虚浮，走两步就得大喘三口气，活像个随时会背过气的肺痨。
“喂，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
精神链接里，林夕的声音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无奈。
“再演下去，我就真把你扔这了。”
“别啊，女王陛下。”
林凡一边“虚弱”地咳嗽，一边在脑海里窃笑。
“这可是千载难逢、光明正大占便宜的好机会，不多靠一会儿，血亏。”
他甚至还把脸往林夕的颈窝凑了凑，偷偷吸了一口那股独有的清冷体香。
真香。
林夕：“……”
她感觉自己那沉寂了万年的耐心，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消耗。
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通风口。
凉冰停步，抬头看了一眼，对后面做了个手势。
她身形一纵，如同一只无骨的灵猫，悄无声息地攀上管壁，推开了格栅。
确认安全，她才示意众人跟上。
四人依次钻出，已然身处基地内部的一条金属走廊。
走廊灯光明亮，空无一人，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惨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臭氧味。
“跟紧了。”
凉冰只说了三个字，身体便如鬼魅般贴着墙壁，向走廊深处滑去。
蔷薇立刻跟上，战术动作标准凌厉。
林凡则继续扮演着他的“超级拖油瓶”角色，被林夕半拖半扶，艰难地挪动。
【左转，前方第三个房间，监控室，两个饕餮。】
林夕的声音在林凡脑中响起。
林凡心领神会。
他脚下故意一滑，身体猛地歪向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砰！”
“你干什么！”
前面的蔷薇闪电般回头，压低声音呵斥。
“没……没力气了……”林凡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写满了“抱歉”与“虚弱”。
恰在此时，前方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唰”地一声滑开。
两个手持武器的饕餮士兵被声响惊动，从里面大步走出。
它们一出门，就看到了走廊里的四人，巨大的头颅明显愣了一下。
但凉冰和蔷薇没有。
门开的瞬间，蔷薇指间的飞刀已化作一道死亡黑线，钉向左侧饕餮的脖颈！
凉冰更快。
她的身影原地淡化，再出现时，已在右侧饕餮的面前。
一根涂着黑色甲油的纤长手指，看似轻描淡写地，点在了那饕餮的头盔上。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两个饕餮士兵，连触发警报的念头都没能升起，就同时软倒。
一个脖颈处被飞刀贯穿，一个头盔眉心多了一个焦黑冒烟的小洞。
蔷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个叫凉冰的女人，实力比她预估的还要恐怖。
“走。”凉冰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潜入，顺利得令人匪夷所思。
在林夕这个“人形自走外挂”的精准提示下，林凡总能“恰到好处”地制造各种“意外”。
要么是“不小心”踢到一块金属板，将巡逻队引向岔路。
要么是“体力不支”摔倒，正好“碰巧”躲过一个隐蔽摄像头的扫描周期。
在蔷薇看来，这是极致的好运。
但在凉冰心里，那丝被强行压下的怀疑，又一次浮了上来。
一次是运气。
两次是巧合。
这么多次……还能是运气吗？
她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后面那个半死不活的林凡，和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得不像人类的林夕。
这两个人，绝对有鬼。
不过，也无所谓了。
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等到了核心实验室，在她的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将现出原形。
穿过数条走廊，绕过数道防御门，凉冰终于在一扇厚重无比的圆形合金门前停步。
门上，用饕餮文字镌刻着一行醒目的红色警告。
【核心实验室-最高权限区域】
“就是这里了。”
凉冰转身，唇角扬起的弧度，再无半分伪装，只剩下纯粹的恶意。
她走到门旁的控制台，双手在上面飞快操作，指尖带出残影。
一连串复杂的指令输入，伴随着沉重的机括绞动声，那扇厚达半米的合金门，缓缓向一侧滑开。
一股灼热的能量波，混合着令人心脏骤停的嗡鸣，从门后扑面而来。
【生命剩余：19天08小时……】
冰冷的倒计时在林凡眼前闪过，让他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空间中央，是一个由无数复杂仪器和能量管道构成的巨大平台。
平台的最中心，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那里没有计算机。
那里没有数据。
那里，只有一个被环形强磁场死死束缚在半空，不断蠕动、收缩、膨胀的能量光团！
光团约有一米见方，通体是妖异的紫色，表面不时炸开暗红色的电弧。
它像一颗活物的心脏，在极度痛苦地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发出一阵无声的嘶鸣，直接轰击在人的精神层面。
林凡和蔷薇只觉大脑像被钢针刺穿，胸口发闷，喉头一阵翻涌。
“这……是什么东西？”蔷薇骇然失声。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引擎算法’。”
凉冰的声音，幽幽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她脸上的所有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取而代之的，是猎手终于将猎物逼入绝境的快意。
她摊开双手，终于露出了恶魔女王那狰狞的獠牙。
“没错，这就是‘引擎’。”
“一个融合了饕餮生物技术和卡尔那个死变态的虚空概念，所制造出来的，失败的，活体‘次生物引擎’原型！”
她的话语，每个字都淬着冰冷的讥诮。
“它极度不稳定，任何形式的物理接触，都会瞬间引爆。”
“爆炸的威力嘛……大概能把这个基地，连同我们所有人，都送上天。”
蔷薇的脸，瞬间血色褪尽。
她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厉声质问，飞刀已然对准凉冰。
凉冰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在林凡身上。
“但是，”她话锋一转，笑声如同妖魅，“有一个人是例外。”
“那就是你，林凡。”
“你的能力，不是吗？可以直接从最底层干涉物质，你不需要‘接触’它，你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拿’走它。”
她向林凡走近一步，声音里充满了蛊惑与绝对的命令。
“去吧，我的‘好运’小子。”
“把它，从磁场里取出来。”
“只要你做到，我就帮你，把它，植入你的身体。”
“让你，一步登天，成为真正的……神。”
图穷匕见！
这，才是莫甘娜真正的目的！
她要逼林凡，在这必死的绝境中，毫无保留地，将他那神秘能力的真正上限，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