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蓝白色的裂口，狠狠劈中无人机的旋翼轴心。金属碎片像雨点般飞溅，机身剧烈抖动，失去平衡后一头撞向楼顶的避雷针支架，轰然炸开一团火花，半边机身瞬间被火焰吞没，剩下的残骸翻滚着坠入楼下绿化带。
江临川刚落地，耳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左边那架解决了。”苏棠的声音冷静又平稳，“但右边这架已经切换成自动导航，正朝核心机房的通风口靠近，距离一百二十米，速度八米每秒。”
他抬头望去。另一架无人机悬停在高空中，底部模块飞速旋转，外壳缝隙透出暗红色的光——那是微型Emp正在充能。
“信号锁死了，没法远程切断。”苏棠继续说，“它现在靠地形识别和惯性飞行，整个系统是封闭的，不对外发信号。”
江临川迅速判断风向和飞行轨迹，单膝跪地，把电磁脉冲枪稳稳架在通风口边缘。枪身散热槽发出低沉的嗡鸣，瞄准镜旁的能量条缓缓上升。
“在近五十米才能打中。”
“注意，”苏棠突然提醒，“b2层UpS启动了，主线路电压降了7%，供电不太稳。”
一百米。
九十米。
无人机穿过云层的缝隙，阴影一点点爬上大楼外墙。
江临川扣下扳机。
脉冲枪喷出一道看不见的波束，呈扇形扩散。强电磁场撕裂空气，整栋楼外侧的金属幕墙都开始震动，发出低沉的共鸣。那架无人机的飞控芯片瞬间烧毁，螺旋桨失控乱转，机身倾斜，还没落地就在半空炸成火球，碎片如流星般洒落。
“两架搞定。”林野从身后走来，背着个黑色背包，肩头全是汗，“第三架呢？”
“不见了。”江临川收起枪，目光扫过漆黑的夜空，“最后一秒雷达信号断了。”
“不是不见了。”苏棠声音冷了几分，“是开启了隐身模式。热源归零，但它还在。我刚刚捕捉到一段异常红外反射——冷却塔上方三十七米，有轻微气流波动。”
江临川眯起眼，望向远处那座废弃的冷却塔。钢筋骨架在夜里显得格外孤寂。
“它想撞燃气管道。”他说，“自爆，制造二次爆炸。”
“干扰仪准备好了。”林野打开背包，拿出便携式频段干扰装置，快速组装天线，“按你说的那个低频共振方案来。”
“布三个点。”江临川指向冷却塔东、西、北三侧，“频率调到8.3千赫，让它内部金属疲劳。”
林野点头，扛起设备翻过护栏，顺着检修梯迅速下去。
江临川重新激活脉冲枪，能量只剩一次发射机会。他死死盯着冷却塔上方那片寂静的天空，手指搭在扳机上。
“苏棠，找它的散热异常点。”
“正在分析……有了！”苏棠语气一紧，“热成像发现局部升温，在右后方四十五度角，持续三秒就没了——这是间歇性散热窗口！”
“坐标锁定。”
“已发送。”
江临川瞄准那片虚空，充能指示灯由黄变红。
“林野，启动干扰场。”
“启动！”
三台干扰仪同时运转，低频声波在楼宇间来回震荡。隐藏的无人机因热量散不出去，外壳微微变形，热信号短暂暴露。
江临川扣下扳机。
定向脉冲击中动力模块。无人机引擎熄火，尾部冒烟，缓缓下坠。
“我接手了。”苏棠说，“反向协议注入成功……现在它是我们的了。”
无人机调整姿态，避开主楼，滑向冷却塔内部迫降。金属支架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最终卡在半腰，没有爆炸。
“完整回收。”苏棠确认，“日志显示，它连接过维克多的私人服务器，最后指令来源跳转到东南亚某个地下钱庄终端。”
江临川走向第一架坠毁的无人机残骸。他蹲下，从烧焦的电路板里撬出一块存储模块，表面已经碳化。
左手腕上的机械表轻轻震动。他指尖轻触表盘，内置签到解析功能自动开启——这是他在军政要地签到获得的“战场电子取证术”。荧光绿的数据流在屏幕浮现，一层层剥开加密。
“你在读取？”苏棠问。
“还有残留信号。”江临川盯着数据重组过程，“跳转链伪装成三个国家的空壳服务器，但底层时间戳有延迟。”
“我来补全。”苏棠接入深网追踪程序，“结合基站响应时间和信号衰减特征……还原真实源头。”
两人同步操作，信息交汇。
十分钟后，定位结果跳出。
“泰国清孔镇。”苏棠报出地名，“一家注册在缅甸边境的地下钱庄，账户持有人代号‘檀木’。”
江临川眼神一沉。
紫檀木拐杖。
九爷的标志。
“数字水印也出来了。”苏棠调出文件结构，“一个雕刻图案的嵌入标识，和你之前给我的监控截图完全一致。”
江临川站起身，望向东南方向。
湄公河上游。
那是九爷的地盘。
“这不是维克多一个人干的。”他说，“他用九爷的钱庄做跳板，隐藏指挥信号。”
“而且……”苏棠压低声音，“这三架无人机的控制协议里，有一段共用密钥，和五年前岑父车祸当晚的通信劫持手法一模一样。”
江临川沉默片刻。
线索终于连上了。
金融战、专利争夺、航天项目狙击……所有攻击背后，都有一条暗线——九爷出钱，维克多动手，岑世昌当内应。
这一次，他们亲自出手了。
“把数据打包。”江临川说，“原始日志、信号路径、水印比对、残片报告，全部加密。”
“发给谁？”
“周媛。”他回答，“让她交给灰雀。”
林野这时回到天台，手里拿着一段残骸：“动力舱没炸，但装了自毁熔断装置，差两秒就触发了。”
“留着。”江临川接过，“这是关键证据。”
“还要追吗？”林野问。
“不用。”江临川摇头，“猎人已经露出了巢穴。现在，该我们反击了。”
“可灰雀一个人过去太危险。”林野皱眉，“那边是九爷的地盘，武装巡逻艇天天在河上转。”
“所以他不会用真身份。”江临川看着手中的芯片，“他会用假身份，走民间货船路线。”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欠周媛一条命。”江临川淡淡道，“而她，从不白用人情。”
苏棠忽然出声：“等等。第三架无人机的日志最后十分钟，有个异常连接记录——不是维克多，也不是九爷。”
“是谁？”
“Ip伪装成气象卫星中继站，但在握手时泄露了一个私钥片段。”苏棠敲着键盘，“这个密钥……属于太空探索公司前首席架构师，三个月前被开除的那个。”
江临川瞳孔一缩。
那人，正是他在航天项目竞标时淘汰的技术对手。
“他在帮维克多？”
“不止。”苏棠脸色变了，“他提供了轨道级信号转发权限。这意味着……对方可能在未来通过卫星链路远程瘫痪系统。”
江临川握紧芯片。
危机还没结束。
反而升到了更高的层面。
“通知岑疏影。”他说，“明天上午开紧急技术会议，召集所有合作方的安全负责人。”
“包括航天局？”
“包括。”他顿了顿，“另外，让周媛准备一份跨境调查授权书模板，等灰雀带回实地证据，立刻提交国际刑警备案。”
林野拍了下他肩膀：“这次，他们跑不掉了。”
江临川没说话。他低头看着机械表，荧光仍在闪，倒计时跳动：71:59:42。
荒山雷达站签到获得的72小时预警还没结束。
真正的围猎，才刚刚开始。
他抬手，将芯片插入随身携带的加密终端。屏幕亮起，红色进度条缓缓推进，数据剥离正在进行。
苏棠的声音再次响起：“扫描完成，确认无潜伏程序。但……发现一段隐藏音频文件，加密等级很高，需要物理密钥解锁。”
江临川取出一枚微型金属片，插进接口。
咔。
文件解压。
录音开始播放。
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南方口音：
“货已装船，明晚十点经湄公河二号航道。黄金编号tY-9372，对应账目在老账户第十七项。收到回复。”
录音结束。
江临川盯着屏幕，指尖停在播放键上。
窗外，城市灯火璀璨，远处冷却塔上的残破无人机静静悬挂，金属外壳映着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