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放假了。”我调整镜头，让她看见我身后的家。
“看到班级群消息了，”妈妈的声音混着周围嘈杂的噪音，“给你转了400块，自己买点菜做来吃，这几天生意好，我跟你爸实在走不开……”
“没事的，别担心我。”我打断她，把镜头转向厨房，“我自己能做饭，你们照顾好自己。”
挂掉电话，转账提示音清脆响起。
我点开和唐欣悦的对话框，打字：“宝宝，我到家了。”
消息几乎是秒回，发来一张车窗外的街景：“还在车上呢，爱你乖乖。”
十二月三十一日中午，刚刚睡醒的我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显示十一点二十。
唐欣悦的聊天框有未读消息，是张照片：焦黄的酥粑粑盛在青花盘里，撒着白糖，背景是她家厨房。
“我妈炸的，香哭了！”后面跟着个小人流口水的表情。
我笑着拨通视频，镜头晃动几下才稳定，出现她沾着面粉的脸颊。
“小懒猪才醒？”她压低声音，背景有油锅的滋啦声，“我妈非要我学，以后做给你吃。”
画面外传来她妈妈的笑骂：“悦悦！让你翻面！糊了！”
屏幕猛地一晃，对准灶台上一块有点焦黑的酥粑粑。
她哀嚎着把镜头转回自己，鼻尖还沾着面粉，眼睛亮晶晶的：“晚上给你看成功的！”
我们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直到她妈妈喊她端菜。
挂断前，她突然凑近镜头：“记得买烟花！我要看最亮的那种！”
视频挂断后，我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在菜市场挑菜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唐欣悦发来照片：焦黄的酥粑粑盛在盘子里，这次确实没糊。
附言：我妈非让我摆盘，说发家庭群。
我笑着存图，回复：比上次进步大。
我笑着挑了两根皱皮椒，又拣了三个番茄。
转到肉摊前，我盯着价牌犹豫。
穿胶围裙的老板剁着排骨：“前腿肉便宜，十一块炒青椒好得很！”
最终要了一斤，刚好够炒个菜。
烟花摊支在菜场出口，穿军大衣的大爷正呵斥乱摸摔炮的小孩。
我弯腰看“电光花”时，视频请求突然弹出。
屏幕里唐欣悦头发乱蓬蓬的，背景是她家厨房的瓷砖墙。
“买菜？”她声音压得低，镜头突然晃到天花板——她妈妈的声音由近及远：“悦悦！蒜苗切好没？”
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冰箱贴年画上。
我赶紧把镜头转向辣椒摊：“皱皮椒炒肉咋样？”
大爷突然插话：“配昭通酱才香！”
唐欣悦发来文字消息：“差点被我妈发现了！！！”
我赶紧把镜头又转回烟花摊：“宝宝买哪一种。”
穿军大衣的摊主热情推荐：“帅哥，这个‘金丝柳’安全又好看，十五块一扎！”
手机突然震动，唐欣悦发来一连串感叹号：“我妈来厨房了！！！”
视频通话瞬间挂断，最后画面是她慌乱中拍到的冰箱门上的福字贴。
我笑着摇摇头，挑了一扎“金丝柳”，又选了两根握在手里放的小烟花。
摊主用红塑料袋装好：“再送你把‘电光花’，年轻人玩浪漫嘛！”
提着烟花走到水产区，鱼摊上方的灯泡罩着水汽。
卖鱼大叔正麻利地刮着鳞片，抬头问：“买鱼自己做？”
“酸菜鱼。”我指着桶里游动的三夹鱼，“要小点的，麻烦你帮我杀一下。”
“这条一斤多的正好！”大叔捞鱼称重，铁秤砣哐当作响。
在调料摊买酸菜鱼料包时，手机亮了下。
唐欣悦发来照片：切得歪歪扭扭的蒜苗堆在砧板上，配文：“险象环生。”
我笑着拍下调料包发过去：“一会给你直播酸菜鱼。”
晚上我系上围裙，锅里的水刚好冒起鱼眼泡。
我把手机支在酱油瓶旁，视频接通那刻，唐欣悦正偷吃炸好的酥肉。
“乖乖可以嘛！”她凑近镜头，鼻尖沾着油光，“还晓得让鱼摊老板杀好再拿回来。”
我颠锅爆香酸菜，辣椒味呛得咳嗽：“不然咧？难道学宝宝在砧板上大战三百回合？”
qq突然连弹提示，班级群被新年快乐，会考必过刷屏。
黄永强发口令红包炸出潜水党。
郑伟在群里喊：“手快有手慢无！”
九点多洗完碗，手机再次震动。
吴甜甜的消息躺在列表最上方：“在干嘛？有没有一丢丢想我呀~” 附带猫咪歪头表情包。
我熄屏没回。
三秒后屏幕又亮，唐欣悦发来厘米秀小人捶地大笑的表情：“韩露抽到绿钻高兴疯了！你说我要不要也试试？”
（不知道你们以前有没有弄过？就是元旦还有新年元宵，qq有活动就是向下拉有几率获得黄钻绿钻VIp）
我擦干手回复：“十点还有场红包雨，宝宝肯定能抢到好的！”
十点整，qq页面被红包淹没。
“我抢到的都是些没有用的优惠券”，唐欣悦发来流泪猫猫头：“手黑到能挖煤了哭唧唧……”
“没事宝宝，我给你开光。”
我点开礼物商城，选择了黄钻加绿钻组合，勾选“私密赠送”时，特效化作细碎的星尘，悄然落入她的头像。
手机很快连续震动两下。
先是系统提示：“您赠送的礼物已送达。”
接着是她的消息，一个厘米秀小人抱着爱心打滚的动画：“你干嘛呀！！！”
紧接着SVIp的标识在我昵称旁亮起，消息提示炸开金色烟花：“您的好友心悦赠送了您超级会员！”
她发来厘米秀小人追打另一只小人的动画：“笨蛋乖乖！我妈刚才路过问我为什么对着手机傻笑！”
厘米秀小人追打的动画刚播完，视频邀请的界面就亮了起来。
接通时画面晃得厉害，唐欣悦正蹑手蹑脚地锁上房门，背景里传来她妈妈模糊的唠叨声：“放假了还抱着手机傻乐......”
我调整了下手机角度，“宝宝还有一小时多就是2019了。”
我轻轻敲了敲屏幕，像是能碰到她鼻尖，“要不要许个愿？”
她突然把半张脸埋进熊猫玩偶里，声音闷闷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先许。”我对着镜头认真地说，“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还能在零点前打通你电话。”
玩偶后面传来一声轻笑，她露出眼睛：“贪心鬼！我的愿望是——”突然有烟花在远处炸开，她趁喧闹快速说，“要永远和乖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