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携带七窍玲珑花,以最快速度返回青云山。
丹药堂早已严阵以待。孙不二长老接到传讯,已准备好其他辅药和炼丹设施。林凡将寒玉匣交予孙不二,后者打开一看,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星辰生机与远超寻常的品质,大喜过望:“好!有此花为主药,解毒丹的把握大增,药效至少能提升三成!”
孙不二立刻带领一众丹师投入炼丹。以七窍玲珑花为核心,配合其他珍贵辅材,开炉炼制“七窍净毒丹”。丹堂内炉火熊熊,药香四溢,所有丹师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凡则回到议事殿,向云鹤真人等禀报坠星渊遇袭之事。
“万毒窟……果然是他们。”云鹤真人脸色阴沉,“而且与那窥伺荒谷的势力有所勾结。看来,针对我联盟的阴谋,已然全面展开。林凡,你此次力挽狂澜,不仅取回解药,更斩杀敌方精锐,功不可没。但对方接连失利,恐有更阴险手段。”
墨老咳嗽两声,缓缓道:“万毒窟以毒伤人,损人根基,虽然阴损,但尚属明枪。怕就怕……有些手段,无形无质,专攻人心。”
仿佛是为了印证墨老的话,就在“七窍净毒丹”即将炼制成功,百草坊中毒弟子救治有望,联盟上下稍微松了口气之时——
新的变故,以更加诡异、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式,出现了。
这一次,出事的并非青云宗直属产业,而是距离青云山约两千里外、一个刚刚加入“破晓盟”不久的小型修真家族——“青溪赵家”。
赵家以培育几种特殊灵植和经营一处小型坊市为生,家族中修为最高者不过筑基圆满。因感念青云宗庇护,且对天规殿压迫不满,在“破晓盟”成立后,主动申请加入。
这一日深夜,赵家祖祠。
看守祖祠的是一名年迈的炼气期族人。子夜时分,他正靠着柱子打盹,忽然被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女子呜咽般的风声惊醒。那风声似乎从祖祠深处、供奉祖先牌位的方向传来。
老族人揉了揉惺忪睡眼,端起油灯,颤巍巍地朝里走去。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排列整齐的牌位。一切似乎如常。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最上方几排、年代最为久远的几块牌位时,勐地僵住了!
只见那几块以灵木制成、本该光滑平整的牌位表面,此刻竟然……缓缓渗出了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液体!液体顺着牌位流下,在供桌上汇聚,竟隐隐组成了几个扭曲的大字:
“背祖忘宗,附逆招祸,三日之内,鸡犬不留!”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怨毒、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寒意,勐地从那些牌位中弥漫开来!老族人吓得魂飞魄散,手中油灯“哐当”掉地,连滚带爬地冲出祖祠,嘶声大喊:“不好了!祖宗显灵了!祖宗发怒了!”
消息如野火般瞬间燃遍整个赵家。赵家家主,那位筑基圆满的老者,闻讯匆匆赶来,看到牌位渗血、血字诅咒的景象,也是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他强自镇定,试图以灵力探查,却发现那渗出的“血水”并无实质,却蕴含着一种极其阴邪、专门侵蚀心神与家族气运的诡异力量!那血字诅咒,更是如同跗骨之蛆,烙印在每一个目睹的赵家子弟心头,引发难以抑制的恐惧与猜疑。
“是……是诅咒!是邪法!”赵家家主声音颤抖,“立刻封锁消息!不……立刻上报青云宗,上报联盟!”
然而,消息如何封锁得住?恐慌如同瘟疫,一夜之间席卷了赵家。子弟们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祖宗显灵?是不是因为我们加入了‘破晓盟’,惹怒了祖宗?”
“听说对抗天规殿是大逆不道,会招来灭族之祸!”
“是不是青云宗那边引来的灾祸,牵连到我们了?”
“我就说,咱们小门小户的,跟着瞎掺和什么!现在好了……”
当青云宗执法队和天机阁的调查人员赶到时,赵家已是一片愁云惨澹。虽然那牌位渗血的异象在阳光升起后便逐渐消失,血字也无影无踪,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猜疑,却已种下。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经天机阁修士以秘法探查,赵家祖祠周围,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灵魂、诅咒相关的阴邪气息,其手法特征,指向另一个臭名昭着的邪道宗门——“阴魂宗”!
阴魂宗,擅长操控阴魂、施展诅咒、玩弄人心,其手段比万毒窟更加诡异难防。
“这是阴魂宗的‘血魂诅影’!”云逸检查过残留气息后,脸色铁青,“并非真正的祖宗显灵或强大诅咒,而是一种以特殊阴魂之力配合幻术、侵染气运的阴毒伎俩,主要目的是制造恐慌,引发内乱,削弱目标势力的凝聚力与气运。对修为高深者效果有限,但对低阶修士和凡俗家族,却足以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针对刚刚加入联盟、根基不稳的小势力下手……好毒的计算!”一位长老怒道,“先以万毒窟投毒制造实际损害与恐慌,再以阴魂宗手段针对弱小成员进行心理恐吓与离间!这是要把我联盟的中下层根基彻底搅乱!”
坏消息接踵而至。就在赵家事件发生的同一天,另外两个位于不同方位、同样新加入联盟不久的小型修真村落和一个小商会,也发生了类似的“灵异事件”——或是祠堂牌位异动,或是祖传宝物无故蒙尘碎裂并显现不祥字迹,或是族人夜间集体做噩梦梦到先祖泣血警告……虽无实质伤亡,却将恐慌情绪进一步扩散。
流言开始以更勐烈的势头在联盟底层传播:
“看吧!加入‘破晓盟’就是会招灾惹祸!连祖宗都不答应了!”
“天规殿还没打过来,自己先被邪道盯上了,跟着大宗门混,净当靶子了!”
“听说青云宗自己都焦头烂额,丹堂那边还没完全搞定呢,哪顾得上咱们这些小虾米?”
“要不……咱们退出吧?反正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质疑、恐惧、退缩的情绪,如同毒草般在联盟的土壤中蔓延。虽然铁剑门等之前闹事的势力在青云宗强力安抚和实际补偿下暂时平息,但新出现的“阴魂宗”事件,却将矛头更隐蔽、更恶毒地指向了“加入联盟”这一行为本身,动摇的是最根本的认同感与凝聚力。
议事殿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内外交攻,虚实结合。对方这是要将我联盟从内部瓦解。”云鹤真人声音沉重,“万毒窟为实,制造实际伤害与资源危机;阴魂宗为虚,专攻人心,制造恐慌与猜疑;再辅以暗中流言与个别内鬼推波助澜……好一套组合拳!”
“必须立刻反击!”柳如风怒道,“找出阴魂宗的杂碎,把他们揪出来碎尸万段!同时,加大对受害小势力的安抚与保护,公开揭露邪道阴谋,稳定人心!”
水无痕补充:“光揭露还不够。需以雷霆手段,做出一两件振奋人心、彰显联盟力量与决心的大事,方能挽回颓势。例如,公开处决已擒获的万毒窟袭击者,或……主动出击,拔掉对方一两个重要据点!”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刚刚炼制完第一批“七窍净毒丹”、成功稳住了百草坊局势、正走进殿内的孙不二,以及他身后气息渊深的林凡。
解毒是止血,但要想扭转局势,需要更勐烈的强心剂。
林凡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沉声道:“对方既然想乱我等之心,我等便以更坚定的行动回击。我提议,由我带领一支精锐小队,主动出击,目标——阴魂宗已知的、位于‘黑风沼泽’的一处重要分坛!”
主动出击,拔除邪窟,以战止谤,以血还血!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云鹤真人与墨老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准!林凡,此次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人选由你定,务必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扬我盟威!”
“弟子领命!”林凡抱拳,眼中战意升腾。
解药已归,危机暂缓。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阴魂乱心,需以烈血涤荡。破晓联盟的反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