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崇舟的身影在枯木与断壁间疾掠,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影。
他直奔东北方向的矮树林,精神力与触感向四周蔓延,搜索着苏大狼的踪迹和畸变体的气息。
树林边缘,立交桥废墟旁_
触手悄然探入冰冷的地面和积雪,感知残留的信息。
一滩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色血迹格外刺眼。
“两种血……苏大狼的,还有苏虎的。”余崇舟瞬间分辨出来。
血迹旁脚印凌乱,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和新的足迹延伸向南方。
“不止一个人……有人帮了他?”
现场的打斗痕迹不算特别激烈,似乎是一击即走,但脚印显示逃离的方向很明确。
余崇舟不再犹豫,沿着痕迹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朝着南方追去。
这个方向……是朝着南边?
“余崇舟心中微沉,这意味着苏大狼可能被追得很紧,或者救他的人也在试图往相对远离村庄的方向靠。
就在他感知着地面细微振动,全速前进时,远处隐约传来的声音让他身形一顿。
树林空地,战斗已至尾声。
“姐!你快走!别管我们了!得有人回村子报信啊!”穆马背靠着一棵被撞断的树桩,右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脸色惨白如纸。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骨处的剧痛,但他更恐惧地看着前方。
苏大狼倒在他身边不远处,身下积雪被染红大片,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而他们的姐姐穆蛇,正挡在他们与死亡之间。
她手中的长鞭早已不知甩飞到何处,此刻握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断了一半的木矛,矛尖颤抖地指向前方那只狰狞的怪物——那是一只双臂异化成巨大弯曲骨镰的畸变体,简直就是莽子的进化版。
它身上有几道浅浅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暗黄色的复眼死死锁定了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却依然不肯退让的人类女性。
穆蛇身上添了数道新伤,最深的在左肩,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她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凶狠、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她看了一眼身后昏迷的苏大狼,又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弟弟。
穆蛇从未想过要逃,她的亲人、她在意的人都在这里,这便是一切理由。
身上的伤会痛,会留下痕迹,但怕?她早已习惯了与这世道周旋。
“就一只……老娘跟它拼了!”她嘶哑地低吼,双手握紧断矛,扎下一个踉跄的马步。
畸变体似乎被她的顽固激怒,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镰刀般的前肢猛然扬起,带起恶风,狠狠劈下!
“姐!快跑啊!”穆马绝望地闭上眼睛。
穆蛇咬牙,用尽最后力气将断矛横在头顶格挡。
“咔嚓!”
本就脆弱的木矛应声而断!巨大的力量将她狠狠砸倒在地,腹部的旧伤崩裂,鲜血涌出,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晕厥。
她却用最后的力气把短矛刺入畸变体的身体里。
“去死啊啊啊啊——”
可惜,畸变体的强大从来不是身体素质有多么高,而是在于快速恢复的特性——哪怕削了他们半个头颅都还能活。
于是被刺入的伤口快速恢复,那畸变体得势不饶人,另一只镰刀手臂紧随其后,朝着她的头颅猛力挥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穆蛇甚至能闻到那怪物口中传来的腐臭气息。
要结束了吗?不甘心……大狼还没安全……
就在镰刀即将触及她发丝的刹那!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穿透声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穆蛇瞪大眼睛,看着那只即将夺去她生命的镰刀手臂,僵在了半空。
一只灰色的、布满细腻吸盘、仿佛由阴影和实体共同构成的触手,从侧面树林的阴影中无声探出,精准地贯穿了这只“镰刀爪”畸变体的胸膛,从它背后透出,尖端还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诡异灰色体液。
“嘶——!!!”
畸变体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抽搐。
下一秒,那贯穿它身体的灰色触手内部,猛地爆开!不是爆炸,而是如同瞬间绽放的刺花,无数细小的、锐利的尖刺从触手内部炸裂开来,由内而外,将畸变体的胸腔、腹腔搅成一团烂泥!
“啪嗒。”一声轻响,仿佛是什么晶体被碾碎的声音从它体内传来。
畸变体的嘶吼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扬起一片雪尘,再无声息。
那只灰色的触手缓缓收回,灵活地缩回阴影之中。
穆蛇躺在地上,剧痛和失血让她视线模糊,但她死死盯着触手出现的方向。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身影,不疾不徐地从林中走出。
面容平静,眼神深邃,是之前的小白脸。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苏大狼和受伤的穆马,最后目光落在浑身是血、却依然强撑着想爬起来的穆蛇身上。
穆蛇手中的半截矛尖依然对着余崇舟,身体因为疼痛和极度的紧张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这绝不是超凡者的能力!她见过村里的超凡者使用力量,也听说过其他超凡者的传闻,除了属性能力增加之外,也有一些奇怪的超凡者能力,但绝没有谁是身体的一部分能变成这种诡异、强大、瞬间秒杀“镰刀爪”的触手!
怪象!只有那些被污染扭曲的、可怖的高序列怪象才有这种能力!
“你……你是怪象……还是余兄弟?”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