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温家。
温情过年后的几天也是被走亲戚搞得不堪重负,好在他们家的亲戚并不多,几天就走完了。
温情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快要织好的围巾。
这条围巾温情织了很久,每一针脚温情都落得特别认真,原本是想着当做新年礼物送给林杰。
可是织的时候,温情老是觉得不满意,就只能拆线重织,如今春节已过,现在送已然不合适,只能等林杰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了。
3月份京城的天气依旧有些冷,那个时候戴围巾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况且以后还能接着用不是。
此刻窗外的冬雪下得正静,大片的雪花无声地落在窗棂上,给玻璃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温情的房间里却暖融融的,书桌旁的小台灯拧亮着暖黄的光,刚好照亮她手上的毛线和指尖的竹针,台灯旁摆着半摞课本,墙上贴着几张风景明信片,此刻都浸在柔和的光线里,透着静谧的暖意。
温晴规规矩矩的坐在铺着厚棉垫的椅子上,膝头摊着浅驼色的粗毛线,线团被一块碎花布垫着,避免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她手里捏着两根竹针,针上已经织出了大半段围巾,纹路是特意学的鱼骨纹,虽然不算完美,却一针一线都织得格外认真。
她的动作不算娴熟,指尖偶尔会被毛线磨得发红,却依旧执着地穿梭着。
竹针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和窗外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了冬天里独有的私语。
织到走神时,她会停下动作,指尖轻轻摩挲着织好的纹路,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想起那个人戴着围巾的样子,想起他说话时温和的语气,眼底便漫起细碎的笑意。
忽然发现一处漏针,她小声“哎呀”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拆了几排,重新起针时,指尖微微发颤,却没半点烦躁。
台灯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连带着那半成型的围巾,都染上了一层藏不住的温柔。这是她第一次织围巾,要织进整个冬天的暖意,送给那个让她满心欢喜的人。
在织的同时,温情也在回想这段时间的计划。
要问计划是什么,当然是怎么将自己和林杰的事告诉家里人。
最终她想到了一个最为稳妥,也最为保险的计划,那就是先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奶奶。
自己奶奶是最希望看到自己和林杰在一起的人,如果有她在其中调和,一定能成功。
至于奶奶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说服自己的爷爷温海天。
因为这个家是温海天当家做主,只要自己爷爷同意,父亲还有母亲即便再反对,也翻不出任何风浪。
本来这个计划已经确定好,但碍于这些天一直在走亲戚,来家里的客人更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奶奶要和爷爷一起去接待客人,导致温情根本无法找到机会单独和易小芸独处,说出她的目的。
正如此刻。
楼下不断传来各种交谈声,温情也只能将精力继续放在织围巾这件事上。
城外。
腊月的北风卷着雪籽,先在北平城的上空打着旋儿,没过半晌,就变成漫天漫地的鹅毛大雪。
灰砖灰瓦的四合院先褪了本色,屋瓦上积起厚厚一层,像铺了床白棉被,连院角的老槐树都裹上了银装,枝桠沉甸甸地坠着雪,偶尔抖落一片,簌簌落在青砖地上。
长安街两旁的杨树光秃秃的,枝桠上积满了雪,像一排排玉珊瑚。
路上的行人裹着臃肿的棉袄,脖子上绕着粗毛线围巾,棉帽的护耳拉得高高的,嘴里呼出的白气一冒出来就散了。
自行车铃“叮铃铃”响着,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弯弯的车辙,很快又被新雪盖住。
胡同里更显静谧,墙根下堆着扫起来的雪堆,几个半大孩子穿着虎头鞋,裹着花棉袄,在雪地里追逐打闹,雪球飞在空中,溅起细碎的雪沫。临街的门脸儿挂着褪色的幌子,杂货铺的木门半掩着,窗台上摆着的咸菜坛子都结了薄冰,上面落了层雪。
什刹海的湖面早冻得结实,雪落在冰面上,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头。偶尔有溜冰的人穿着冰鞋滑过,留下一道清晰的冰痕。远处的城楼披着雪,飞檐翘角在白雪映衬下更显古朴,灰蒙蒙的天空下,整座北京城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静谧又厚重,藏着老北京冬日里最实在的烟火气。
林杰走完亲戚之后,到处逛了逛。
先是给那爷那边送出了足量的物资。
当然那爷也拉他聊了讲几句,首先是无聊,其次是好奇林杰之前一段时间怎么没来看看他老头子。
林杰总不可能说前段时间在丑国,帮国家抢实验设备和实验材料去了,于是撒谎说老实待在家里无事可做,也是他二姐的公公,也就是他伯父让去军队训练了一段时间。
对于林杰的家庭情况,那爷自然知晓。
毕竟人家都把自己所有家当都给你了,你还不能推心置腹,那还算什么徒弟。
当然能告诉的自然告诉,不能告诉的肯定不能告诉,就比如自己的系统。
当初在听到林杰这个伯父是在军区打司令员的时候,那爷还挺震惊的,不过更多的则是欣慰。
作为过来人的他知道,无论哪个年代有靠山都比没有靠山好。
自己遭老头子一个,无权又无势,万一林杰出了事或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用这身臭皮囊为他挡一挡,可有了宋仁忠这个靠山,自己就不用对他过多担心了。
那爷不知道的事,林杰如今的靠山高得难以想象,只要他自己不犯原则性的大错,就不会有任何事。
告别那爷后,林杰又去看了一眼四合院。
因为过年期间,原本装修的师傅也回家过年了,总不能让人家在团圆的日子也工作吧,那样太不合情理了。
而此刻。
林杰家里。
大家正围坐在客厅,审视一个外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