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的黑雾虽退了些,却仍像块湿冷的布裹在巷口,李婶和几个邻居正用剩下的木棉汤往围墙上泼,汤水流过的地方,残留的黑虫痕迹慢慢淡了。院角的石缸边围满了人,苏晚手里捏着发烫的木棉吊坠,正对着缸壁上的木棉花凹槽比划 —— 吊坠的形状和凹槽严丝合缝,可刚放上去,就滑了下来,像少了点什么 “黏合剂”。
“是不是得沾点什么?” 老陈蹲在缸边,摸了摸凹槽里的水渍,“你外婆以前修缸的时候,总说‘石缝要沾木棉汁,才不漏’”。周伯也凑过来,指着老根上的纹路:“我记得你外婆挖根时,会把根汁抹在铜片上,说这样能‘通灵气’,要不试试沾点根汁?”
小伟拉着苏晚的衣角,手里举着个空碗:“阿姨,我去接根汁!以前外婆教我挤过,要轻轻捏根须,汁才会出来。” 顾沉舟和陆叔已经找来了干净的纱布,陆叔还把老根小心地架在木架上:“根须很嫩,得慢慢挤,别伤了它 —— 这可是咱们的护命根。”
苏晚刚想让小伟试试,巷口突然传来老李的喊声:“船影又近了!这次能看清船头的人穿的是粗布衫,跟你外婆照片上的一样!” 大家抬头看,黑雾里的船影果然更近了,帆上的木棉花闪着淡绿光,像在朝着石缸的方向 “招手”。可吊坠还是嵌不进凹槽,苏晚的手心都冒了汗 —— 外婆说的 “老根能开”,到底少了哪一步?
小伟突然跑回老房子,抱来外婆的旧布包,从里面翻出个小小的陶勺:“这是外婆挤根汁用的勺!她说用这个勺接的汁,能‘引光’。” 周伯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勺!你外婆当年挖根,就用它接汁,说陶勺能存木棉的暖气。” 大家赶紧围过来,看着小伟用陶勺轻轻刮过老根的须,几滴淡绿色的根汁滴进勺里,透着股清香味,像刚煮好的木棉汤。
苏晚用指尖沾了点陶勺里的根汁,轻轻抹在吊坠上 —— 木棉花形状的吊坠沾了汁,突然变得更烫,表面还泛出层淡绿光,和老根的光一模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把吊坠对准石缸的凹槽,这次吊坠没再滑下来,反而 “咔嗒” 一声嵌了进去,像钥匙插进锁孔。
紧接着,石缸里的水突然开始冒泡,淡绿色的泡泡从缸底往上冒,水面上的银辉聚成了更清晰的纹路 —— 是幅小图,画着石缸、老木棉树,还有一艘带花帆的船,船旁边写着 “枝煮水,洒帆边”。周伯指着图喊:“这是让咱们用老木棉枝煮水,洒在船帆上!这样船就能靠岸,不会被黑雾缠上!”
李婶赶紧跑回老灶,把剩下的干木棉枝放进铁锅,又加了点根汁,煮了满满一锅水,还特意用外婆的粗陶碗盛了两碗:“一碗洒船帆,一碗留着护缸,双保险!” 顾沉舟和陆叔找来了长竹竿,把布巾绑在竿头,沾了煮好的枝水,朝着船影的方向挥 —— 布巾上的水汽飘向黑雾,船帆上的木棉花果然更亮了,船影又往岸边挪了挪。
小伟趴在缸边,突然指着水面:“阿姨,水里有外婆的影子!” 苏晚凑过去看,水面上的纹路里,慢慢显出外婆的残影,她手里拿着个木棉枝,对着苏晚比划:“晚晚…… 船后有…… 快……” 话还没说完,残影突然晃了晃,黑雾里的虫群突然变多,像被什么东西惊动,朝着社区的方向涌来,比之前的虫群更密集。
“虫来了!快用枝水泼!” 陆叔喊着,和顾沉舟一起把剩下的枝水往虫群里泼 —— 水一碰到虫子就冒白烟,可虫子太多,很快就把枝水的痕迹盖了过去,甚至有几只虫子绕过防线,朝着石缸爬来,像是想碰嵌在凹槽里的吊坠。
虫群像团黑墨,顺着围墙爬进巷口,李婶和几个邻居赶紧把家里的木棉枝都拿出来,扎成捆往虫群里扫 —— 枝子碰到虫子就泛光,可枝子太少,很快就被虫群裹住,李婶的袖口都沾了几只虫子,小伟赶紧递过去沾了根汁的布巾:“李奶奶,用这个擦,外婆说根汁能驱虫!”
石缸边,苏晚正盯着水面上的残影,残影还在努力比划,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船后有…… 黑影…… 别让它…… 碰船……” 突然,一只虫子爬到了石缸边,刚碰到缸壁,嵌在凹槽里的吊坠就亮了,一道淡绿光射向虫子,虫子瞬间化成了黑灰。苏晚眼前一亮:“吊坠能护缸!大家往石缸这边退,虫怕吊坠的光!”
邻居们赶紧扶着王爷爷,拉着孩子往石缸边退,虫群追到缸边,果然不敢再靠近,只能在光外打转,像被无形的墙挡住。顾沉舟趁机带着陆叔,用剩下的枝水在缸周围洒了圈,形成道淡绿色的水痕,虫群连打转的胆子都没了,慢慢往巷口退。
可黑雾里的船影突然停住了,帆上的光开始闪烁,像是遇到了麻烦。苏晚的残影突然变得清晰,声音也大了些:“快…… 用根汁…… 洒向船帆…… 黑影要…… 追上了!” 周伯赶紧接过小伟手里的陶勺,把剩下的根汁倒进喷壶,顾沉舟站在高处,朝着船影的方向喷 —— 根汁的水雾飘进黑雾,船帆上的光瞬间亮了,船影又开始往岸边挪。
就在这时,残影突然指着船影后面,声音带着急:“看…… 黑影…… 来了!”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黑雾里的船影后面,果然有个更大的黑影,像团浓墨,正慢慢追着船影,黑影周围的虫群更多,像被它指挥着,朝着船影和社区两个方向涌来。
顾沉舟继续往船影方向喷根汁,船帆的光越来越亮,终于慢慢靠到了岸边,船头的人也能看清了 —— 穿着粗布衫,手里拿着根木棉枝,和外婆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她朝着社区挥了挥手,还扔下来个布包,布包上绣着木棉花,落在石缸边。
苏晚赶紧捡起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外婆的字迹,写着 “护雾全方:石缸吊坠引光,老根枝水煮洒,船枝插缸边,黑雾自散。但黑影为‘孢母’,需用双生谷老井的水……” 纸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缺了个角,看不到后续的方法。
“孢母?” 周伯皱着眉,“我年轻时听老渔民说过,孢母是黑雾的根,能指挥所有虫子,要是不除了它,黑雾永远散不了!” 小伟拉着苏晚的衣角,指着布包:“阿姨,布包里还有个小瓶!” 苏晚倒出小瓶里的东西,是些透明的水,瓶身上贴着张纸条:“老井水,仅够一次用,需……” 纸条也没写完,后面的字被水晕染了。
船影上的人还在朝着社区挥手,像是在催他们快点,可黑影越来越近,已经追到了船边,船帆的光开始闪烁,像是快撑不住了。苏晚看着手里缺角的护雾方,又看了看瓶里的老井水 —— 外婆没说完的话,到底是 “需和根汁混合”,还是 “需洒向孢母”?要是用错了,不仅除不了孢母,还可能浪费仅有的老井水。
巷口的虫群虽然退了,可黑影周围的虫群更多了,正慢慢朝着社区和船影两个方向围过来。苏晚攥着缺角的纸,看着瓶里的老井水,又看了看船头焦急挥手的人 —— 到底该怎么用老井水对付孢母?缺角的纸上藏着的关键方法,又该去哪里找?黑影越来越近,船帆的光越来越暗,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