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外部入侵者被斩杀，混乱逐渐平息，灰岩哨站已经如同被血洗过一般。
战斗结束。
幸存的守军们，不足二十人，大多带伤，他们聚集在一起，看着站在一片狼藉和尸体中央的那个黑发青年。
他身上的黑色劲装被鲜血浸染得更深，脸颊上也溅上了几滴殷红，冰蓝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带着些剧烈战斗后的喘息，冷漠地扫视着战场，仿佛在确认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地上躺着的，有外部入侵的狼人和东部血族，有被确认的叛徒，也有……那些死因模糊、或许只是在这场混乱中因为判断失误或行为不当而被艾尔“清理”掉的守军。
一种无声的恐惧，在幸存者之间蔓延。
他们看着艾尔，眼神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强大力量的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注视着天灾般的寒意。
艾尔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
他走到那名最初打出暗号的了望塔守卫尸体旁，从其贴身衣物中搜出了一块刻画着赤棘家族徽记的魔法符文石。又从另外几名核心叛徒身上找到了类似的信物或通讯道具。
证据确凿。
他将这些证物收起，然后看向幸存者中军衔最高的一名小队长（他的左臂在刚才的混战中被一名叛徒砍伤，此刻正用撕下的布条紧紧捆扎着）。
“叛徒已肃清。”艾尔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只是汇报一项工作的完成，“哨站防务，由你暂代。后续事宜，等待领主命令。”
说完，他不再停留，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倒在血泊中、可能死得有些冤枉的同僚尸体最后一眼，身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石林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幸存的守军们，面对着满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以及内心深处那难以磨灭的、对“黎明之剑”高效而冷酷的“清理”方式的恐惧。
——————
事件报告被迅速呈递到夜影城。
证据链完整，显示艾尔成功挫败了一次里应外合的叛变和外部入侵，保住了灰岩哨站。
从结果上看，任务完美完成。
但在报告的附件里，也记录了守军伤亡数字的异常，以及幸存者对“黎明之剑”在混乱中疑似“过度清理”的隐晦质疑和恐惧。
瑟尔特看完了整个报告，目光在那异常的伤亡数字上停留了片刻，琥珀色的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波澜。
他或许看到了其中的“误判”，或许没有。
但最终，他合上了报告。
对他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灰岩哨站保住了，叛徒清除了。
至于过程是否绝对“精确”，是否有些微小的“杂质”被一同清除……那并不在他的首要考量范围之内。
艾尔，依旧是他手中最锋利、最值得信赖的剑。
而剑，本就不需要具备过于细腻的“同情心”。
灰岩哨站的鲜血，不过是这柄剑淬火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的一些……微不足道的飞溅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