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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潘子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光幕上那个陌生的公司名字“helios tech”，以及它背后那个让他如雷贯耳的实际控制人。
“黑石资本？！”潘子失声叫了出来，脸上的肥肉因震惊而抖动，“老板，你没搞错吧？就是那个号称‘华尔街之王’，买下半个美国的黑石？”
这个名字，即便是不懂金融的潘子也听说过。那是真正的、站在全球资本链顶端的掠食者，是能让小国政府都为之颤抖的庞然大物。
严景行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屏幕。
光幕上，关于helios tech和黑石资本的关联信息被逐条罗列出来。helios tech是黑石旗下专门用于投资和孵化前沿科技的基金之一，它手里的专利，个个都是行业顶尖，也个个都标着天文数字般的授权费。
潘子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那团浆糊终于开始转动了。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赵家宁可让Ipo失败，也不敢伪造一份授权承诺函了。
“我操……”潘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在黑石面前，赵家那点体量，跟个刚会走路的娃娃没啥区别。骗谁不好，偏偏骗到这头史前巨鳄的头上去了。不对啊老板，赵承业那老狐狸精得跟鬼一样，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不是错误，是贪婪。”
严景行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赵家这次失败的核心。
“超算大脑”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将整个事件的脉络彻底复盘，每一个环节，每一次决策，以及背后那驱动一切的、赤裸裸的欲望。
“赵承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地经营宏远科技。这家公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为了圈钱而量身打造的骗局。”
严景行在光幕上划出一个时间轴。
“三年前，赵家通过海外的壳公司，用极低的价格，拿到了helios tech一项即将被市场淘汰的‘准核心技术’的三年独家授权。他们赌的就是信息差，这项技术在海外已经过时，但在国内市场，包装一下，依然是顶尖的‘黑科技’。”
“然后，他们用两年时间，通过我刚才查到的那些由司机、保姆代持的空壳公司，疯狂地进行关联交易，左手倒右手，硬生生造出了连续两年营收翻倍、毛利高得离谱的‘完美’财报。”
潘子听得瞠目结舌，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玩法，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可那个授权不是快到期了吗？这不就是个定时炸弹？”
“这正是整个骗局最核心，也最恶毒的一环。”严景行的眼神冷了下来，“赵承业的计划，根本就不是续约。续约要一大笔钱，他舍不得。他的计划是，赶在授权到期前，利用这份虚假的繁荣，把宏-远科技这颗被精心包装的‘炸弹’，通过Ipo，以一个极高的价格，卖给二级市场的普通投资者。”
潘Zi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完全能想象出后续的剧本：宏远科技上市后，股价被爆炒，赵家和那些代持的“原始股东”在高位疯狂套现，赚得盆满钵满。等到授权到期的消息暴露，技术光环消失，公司瞬间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核心价值的空壳，股价一泻千里，最后被套牢的，只有那些被“科技神话”骗进来的散户。
这已经不是割韭菜了，这是在用金融工具，进行一场明目张胆的、不流血的屠杀。
“那为什么……失败了？”潘子不解地问，“既然都到最后一步了，券商也是他自己家的，怎么就怂了？”
“因为他太贪，也太傲慢了。”严景行摇了摇头，“他以为监管部门的审核只是走个过场，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合同里那个小小的日期。但他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算错了‘势’。”严景行看着潘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最近金融市场风声鹤唳，监管部门盯得很紧。一份漏洞百出的财务报表，加上一个即将到期的核心技术授权，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潘子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兴奋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老板，是因为我们！是我们之前搞的那些事，让监管部门变成了惊弓之鸟，所以才查得特别严，结果正好把赵家这颗雷给揪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严景行不置可否。
“所以，当监管部门要求海通证券对专利授权问题出具详尽的核查报告，并要求helios tech提供承诺函时，赵承业就彻底傻眼了。”
“他不敢伪造，因为对手是黑石，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更不敢去求黑石，因为那就等于主动承认自己利用对方的技术进行诈骗，那更是自寻死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监管部门发布正式的问询函，将问题彻底公开化之前，主动撤回Ipo申请。这样一来，虽然损失惨重，但至少能把‘财务造假’和‘上市诈骗’的罪名，暂时掩盖在‘市场环境变化’这块遮羞布下面。”
潘子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柳梦璃说赵承业会为了一次“合规”的撤回操作而大发雷霆了。
这哪里是合规，这分明是断尾求生！
赵承业气的，不是损失了多少钱，而是他精心策划了三年的完美骗局，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贪婪和短视，撞上了一块铁板，还不得不亲手把它给砸了，打碎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咽。
这种憋屈，比直接亏一百个亿都难受。
“畜生！这帮天杀的畜生！”潘子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这要是让他们得逞了，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老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严景行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赵承业以为主动撤回，就能把所有的罪证都埋进土里。
但他错了。
“潘子。”
“在！”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一个人。”严-景行将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发到了潘子的手机上。
潘子低头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个财经记者的名字，以报道深入、笔锋犀利着称，是业内一块有名的“硬骨头”，据说因为得罪了太多资本大佬，已经被好几家主流媒体封杀了。
“老板，您找他干嘛？这哥们儿现在混得可惨了，听说稿子都发不出去。”
“发不出去，只是因为他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平台，和一个能让他豁出去的选题。”
严景行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一份份被“超算大脑”整理好的、足以将赵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链，正在被加密打包。
里面有宏远科技与代持公司之间清晰的资金流水，有对那几家空壳供应商的深度调查，有对财报数据的逐条剖析，甚至还有一份关于helios tech那项“过时技术”的详细价值评估报告。
每一份文件，都是一枚射向赵家的子弹。
“赵承业想用一块遮羞布，盖住自己的肮脏。那我就把他这块布扯下来，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让他裸奔。”
严景行抬起头，看着潘子，眼神平静而坚定。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宏远科技的Ipo失败，不是因为市场环境，而是因为一场彻头彻尾的、贪婪无耻的诈骗。”
ps：赵家自以为埋葬的秘密，要如何才能变成送他们上路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