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木鹿寨的暂居生活中悄然流逝。
林不烦等人的伤势在木青萝提供的药物和寨中相对稳定的环境下逐渐好转。
林不烦每日除了疗伤,便是潜心研究《金石阵解》和那日星辰壁画带来的启示,对阵法与星辰之力的结合有了更深的理解,星枢盘的裂纹也在缓慢修复。
孙大牛的断骨愈合,雷法操控更加精熟,偶尔与寨中年轻猎手切磋,虽语言不通,倒也凭着实诚和蛮力混了个脸熟。
悟尘与白巫医交流频繁,对南疆毒理和巫医之术颇有心得,佛光更加凝练。
夜琉璃深居简出,气息日益深沉,但眉宇间那抹幽冷更甚以往。
鲁师傅则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时而与木青萝闭门长谈,时而在寨中闲逛,偶尔对众人修炼指点一二,看似随意,却每每切中要害。
这日清晨,寨中气氛明显不同于往日。
鼓声低沉而富有节奏地响起,寨民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向中心祭坛聚集。
林不烦等人也被阿雅告知,大巫祭有要事宣布。
祭坛周围,人头攒动。
木青萝身着庄重的祭袍,手持蛇形木杖,立于坛上,几位长老分列两侧,毒蠹长老也在其中,面色阴沉。
木青萝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稳而清晰地传开,先是用土语,随后又用生硬但足够理解的中原官话重复了一遍,显然有意让林不烦等人听懂。
“十年一度的‘百峒大会’,下月将于‘雷鹰峒’举行!”
木青萝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此次大会,关乎各峒寨未来十年的资源分配、猎场划分,乃至在南疆的话语权!我木鹿寨,获邀参加!”
台下寨民顿时一阵骚动,有兴奋,有担忧,更有跃跃欲试。
百峒大会?林不烦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木青萝提及的交易。
木青萝继续道:
“大会期间,将有‘斗蛊’、‘巫法比试’、‘猎兽竞技’等诸多环节,凶险异常!往届大会,死伤在所难免!我寨需选派最强勇士前往,扬我木鹿威名,争夺应有之利!”
她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几名气息彪悍的猎手头领,最后,却出乎意料地落在了林不烦五人身上。
“然,此次大会,或有变数。”
木青萝语气转沉。
“近日,‘鬼蛊峒’活动频繁,‘圣女教’踪迹隐现,恐于大会生事。为增胜算,老身决定……”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
“特邀林不烦、孙大牛、悟尘、夜琉璃四位外乡道友,随我寨队伍,一同前往百峒大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让外乡人代表木鹿寨参加如此重要的盛会?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少寨民面露惊疑、不解,甚至抵触。
尤其是毒蠹长老一脉的人,更是交头接耳,眼神不善。
毒蠹长老猛地踏前一步,厉声道:
“大巫祭!此事不妥!百峒大会乃我南疆盛事,岂容外人插手?此四人来历不明,焉知不是引狼入室?若在大会上失利,或与外人勾结,我木鹿寨颜面何存?!”
木青萝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毒蠹长老多虑了。此四人虽为外乡客,但已通过试炼,得祖灵启示(她目光扫过祭坛旁的观星石),更于我有救治之恩(意指夜琉璃)。其实力,诸位有目共睹。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若他等能在大会上助我寨取胜,便是木鹿寨的朋友;若有异心……”
她语气转冷。
“老身自会清理门户,给各峒一个交代!”
她话语中蕴含的决绝与威严,让喧哗声渐渐平息。
毒蠹长老脸色铁青,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冷哼一声,退后不语。
木青萝看向林不烦。
“林小友,尔等可愿助我木鹿寨一臂之力?此行虽险,却也是尔等了解南疆、寻找所需机缘之良机。大会之上,奇人异士汇聚,宝物资源流通,或有解除夜姑娘血咒、或尔等所需之物出现。”
林不烦与同伴快速交换眼神。
此事利弊明显。
利在于,可以借此机会真正融入南疆,打探消息,寻找解决夜琉璃血咒和自身修炼所需的资源,也是履行与木青萝的交易。
弊在于,必然卷入南疆内部的纷争,成为众矢之的,风险极大。
“我等愿往。”
林不烦上前一步,沉声应道。
风险与机遇并存,他们早已习惯。
孙大牛咧嘴一笑。
“正好会会南疆的高手!”
悟尘颔首,眼神中也有兴奋。
“随缘而行。”
夜琉璃微微颔首,眼神冰冷,显然对可能遇到的“圣女教”更感兴趣。
“好!”
木青萝点头。
“既然如此,尔等便好生准备。十日后出发!疤狼!”
“在!”
疤狼不情不愿地出列。
“你带队中精锐,负责沿途护卫与大会期间一应事宜。务必护得周全,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木青萝命令道,目光锐利。
疤狼咬牙领命。
“是!”
决议已定,寨中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挑选随行勇士,准备物资、药物、蛊虫,气氛紧张而忙碌。
林不烦等人也开始了针对性准备。
林不烦向木青萝请教南疆常见的巫法蛊术特点,并结合星辰阵法,思索应对之策。
木青萝似乎有意栽培,不仅详细讲解,还允许他近距离观摩那几幅星辰壁画。
林不烦发现,当自己静心感应时,壁画上的星辰轨迹似乎与星枢盘隐隐呼应,让他对星辰之力的流转有了新的感悟,甚至隐约触摸到一丝《星陨九剑》第二式的门槛。
孙大牛则缠着寨中最好的猎手学习丛林追踪、陷阱布置,以及应对各种毒虫猛兽的技巧,并将雷法融入近身搏杀,威力更增。
悟尘向白巫医学习配置各种解毒、辟瘴的药剂,并精研道法中对蛊术、诅咒的克制法门。
夜琉璃依旧沉默,但时常独自外出,似乎在熟悉南疆环境,磨练幽冥身法,她气息越发内敛,偶尔流露出的寒意让毒虫都退避三舍。
鲁师傅则显得悠闲许多,但偶尔会“不经意”地提醒林不烦几句关于阵法能量节点转换的诀窍,或者“随口”点评孙大牛发力时腰马不合的毛病,甚至“醉酒”后嘟囔过几句关于“雷鹰峒那帮鸟人脾气爆、鬼蛊峒的老虫子阴得很”之类的话,看似醉话,却让众人对即将面对的对手有了初步印象。
十日期限转瞬即逝。
出发前夜,木青萝将林不烦单独叫到祭坛。
夜色下的祭坛更显神秘,星辰壁画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木青萝指着壁画上那柄星辰古剑,沉声道:
“此去百峒大会,危机四伏。你身负星辰之力,或会引来某些存在的注意。这壁画所载,关乎上古一段秘辛,可能与尔等追寻的‘星骸兽’乃至更久远的存在有关。大会之上,或有线索,但需万分谨慎,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显露与星辰相关的核心传承。”
林不烦心中凛然,郑重记下。
翌日清晨,寨门大开。
以疤狼为首,二十名木鹿寨最精锐的猎手整装待发,个个气息彪悍,脸上涂着出征的战纹。
林不烦四人加入队伍,鲁师傅以“老弱病残”为由,被木青萝“特许”留在寨中“休养”,实则暗中策应。
木青萝亲自送至寨口,将一枚刻有鹿角图腾的信物交给疤狼,又深深看了林不烦一眼。
“一切小心。木鹿寨的荣耀,暂且托付于尔等之手。”
队伍在寨民复杂的目光中,离开木鹿寨,向着莽莽群山深处,那未知的百峒大会所在地——雷鹰峒,进发。
新的征程,充满未知的挑战与机遇,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