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老实交代，”高深的声音幽幽传来，像刚从坟里爬出来，“你是不是穿越回来的？”
莫测收回电脑，拍了拍高深那张呆滞的脸。
“说什么胡话，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那你就是重生！”
高深猛地抓住他的手，眼神里迸发出一种破案后的、近乎癫狂的狂热！
“对不对！你就是重生者！”
“不然你根本解释不了！你开盘就在最高点卖了！又在最低点全他妈买回来了！我们还白白多赚了900股！”
“这他妈不是重生者，谁能做到？！”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莫测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疯狂画圈，历史成交记录那两行字，已经被他盘出了包浆。
莫测心头猛地一跳。
我焯。
这蠢货的cpU今天超频了？怎么突然就猜到真相了？
这套逻辑链虽然漏洞百出，但那个结论，却精准得可怕。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高深。
“你最近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什么重生者，你以为这是起点客户端？”
“我这叫科学，是逻辑，是基于对市场情绪和主力操盘手法的精准预判。”
“预判？”
“这他妈叫预判？你这叫开卷考试！还是出题老师亲自凑到你耳边给你喂答案的那种！”
莫测懒得再跟他掰扯了。
这事没法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
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就让这个傻孩子在自我怀疑和疯狂脑补的漩涡里，继续旋转跳跃吧。
他掏出手机，还有两个“天使投资人”需要汇报战果。
他先点开了陈倾雪的头像。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天使投资人，让她亲眼见证神迹，是巩固信仰、方便后期追加投资的必要流程。
他没有打一个字，只是把笔记本电脑的历史成交记录和持仓盈亏界面，分别用手机拍了张高清无码照片，发了过去。
【诡神莫测】：[图片：我的账户成交记录]
【诡神莫测】：[图片：我的账户当日盈亏截图]
海通证券VIp室。
陈倾雪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
她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恒立实业的分时图，那根从深渊里拔地而起的惊天阳线，像一根刺，扎得她眼睛生疼。
刚才炸板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
可现在，看着那重新焊死的八十多万手封单，她非但没有感到庆幸，反而涌起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无力感。
叮。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正心烦意乱地看着满屏的财经新闻。恒立实业的强势回封，带动了整个壳资源板块的人气，德新交运、群兴玩具这些中军大将，纷纷从水下被捞起，开始发动反攻。
市场情绪，正在被这只带头大哥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强行扭转。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她的微信列表里。
她木然地拿起来，是莫测发来的两条消息。
她点开图片。
第一张，成交记录。
【卖出：恒立实业，成交价3.12，成交数量：股】
【买入：恒立实业，成交价2.85，成交数量：股】
陈倾雪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卖在最高，买在最低……分毫不差。
她的手指颤抖着点开第二张图。
【当日盈亏：+20.33%】
【当日收益：+.10元】
一天，四万八。
比她辛辛苦苦跑一个季度的业绩提成还要高。
而这一切，是在短短一分钟内完成的。
一种巨大的、荒谬的、被碾压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
她想起了自己为了考取从业资格证，熬过的无数个夜晚。
想起了为了一个大客户，陪酒喝到胃出血的狼狈。
想起了自己凭借着专业知识，在无数次路演中建立起来的骄傲与自信……
可笑。
太可笑了。
前天，她还在为自己选了固定收益沾沾自喜，还在纠结那份“三年卖身契”是否划算。
现在看来，自己就像个守着米缸计算米粒的傻子，而人家，已经开着收割机在万亩良田里驰骋了。
她想起前天莫测说的话。
“钱，才是治愈一切后悔的良药。可惜，你的病，靠这十六万，治不好。”
原来……
原来他早就看透了一切。
他的格局，从来就不是什么工资，更不是什么提成。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而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和专业，就像沙滩上用沙子堆起来的城堡，被他一个浪头就拍得粉碎。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很久，最终只打出了一个字。
【青苹果c】：服。
随即，又补上了一条。
【青苹果c】：老板，明天下午茶想吃什么？我提前预定。
莫测看着陈倾雪的回复，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认知迭代很成功，已经开始主动叫老板了。
就在这时，另一颗优良韭菜按捺不住，开始在对话框里疯狂蹦迪。
【红樱桃d】：老板！老板！你在干嘛？！开盘半小时了！我的二十万是不是还在你账户里孵小鸡？！
【红樱桃d】：外面血流成河！都打成世界大战了！我的意大利炮呢？！快拉出来给我轰他娘的一炮啊！
【红樱桃d】：[猫猫暴躁跺脚.gif]
看着那只上蹿下跳的动态小猫，莫测仿佛已经能听到陆沉霜那抓心挠肝的抱怨声。
时机刚刚好。
对付这种急性子的顶级赌徒，一万句“别急，在布局了”，都不如一张红得发紫的交割单来得实在。
他没有回复任何文字。
只是切换到“诡神投资”的账户界面，点开今天的历史成交。
咔嚓。
一张清晰的截图，发送了过去。
【买入：恒立实业，成交价2.85，成交数量：股】
紧接着，他又切换到持仓页面，将今天的实时盈亏也截了过去。
【当日涨幅：+9.46%】
【当日盈亏：+.97元】
截图发出去后，对面安静了足足一百八十秒。
莫测甚至能想象到，手机另一头的陆沉霜，正把那张截图放大，再放大，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确认那个刺眼的“2.85”。
这个价格，只比昨天恒立实业的收盘价高一分钱，也是大部分股民今天能看到的，最低的成本价。
三分钟后。
手机发出了“夺命连环call”一般的震动。
【红樱桃d】：[语音消息 59秒]
【红樱桃d】：[语音消息 59秒]
【红樱桃d】：[语音消息 59秒]
莫测看了一眼那三个红点，果断选择了“转文字”。
【红樱桃d】：啊啊啊啊啊！老板你不是人！你是我的电子耶稣！是我的赛博活佛！小雪之前说你不像个人，我还以为她在骂你，现在我懂了！你根本就是下凡来渡我的活菩萨！
【红樱桃d】：我刚才复盘了！恒立实业今天最低就到2.84！就成交了几手！你就在那个位置上面一分钱，把我的钱全扫进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在交易所里有人？还是说你直接黑进了他们的服务器？
【红樱桃d】：老板！你缺老婆吗！不缺的话，缺情人吗！再不缺的话，缺一个人形抱枕吗！会自己发热，还会讲睡前故事的那种！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跟你学习一下先进的投资理念！
莫测面无表情地看完，内心毫无波澜。
淦。
这死疯批，无时无刻不在馋老子的身子。
他懒得再跟她拉扯，只回了两个字。
【诡神莫测】：坐好。
【红樱桃d】：已经坐好了老板！姿势标准吗？要不要给你开个视频直播验收一下？
莫测直接关掉了聊天框，将这个行走荷尔蒙的精神污染暂时隔绝。
他揉了揉眉心，享受着这场辉煌胜利带来的片刻宁静，周围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老师讲课的声音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刚想把电脑合上，却感觉头顶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
一个阴影，落在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上。
那阴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让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林清浅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讲台，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课桌旁。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其他地方。
她的目光，清冷而专注，正落在他还没来得及关闭的股票软件界面上。
准确地说，是落在那两行刺眼的成交记录上。
“莫测同学，”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的笔记本，能借我……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