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群狼啸月与花天狂骨
空座町东侧的废墟，樱花树的断枝斜插在碎石堆里，被硝烟熏黑的花瓣黏在血渍斑斑的地面上，风一吹，便化作碎末随风飘散。西侧战场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浪尚未完全平息，淡紫色的灵压残痕如同薄纱般萦绕在碎石顶端，迟迟未曾散去。史塔克站在一片倾斜的钢筋骨架下，白色大衣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深灰色的衬衫衣角。他先是转头看向西侧那片被硝烟笼罩的战场——那里的灵压波动杂乱而微弱，显然刚才的爆炸已经决出了胜负；又缓缓转回头，目光越过层层废墟，落在远处那座通体晶莹的巨大冰柱上。
冰柱表面的冰花还在微微闪烁，如同凝固的海浪般从底部蔓延至顶端，可那股曾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冰系灵压，此刻却如同退潮般减弱，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余韵，萦绕在冰柱周围的冰原上。
“喂！”史塔克收回目光，看向身前不远处的京乐春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打破了废墟的寂静，“你们所谓的卍解，都这么厉害吗？”
京乐春水正弯腰拍打着粉色和服外套上的灰尘——那件宽松的粉色和服套在白色队长羽织外面，衣料褶皱里积了不少碎石末，一拍打便簌簌落下。听到这话，他直起身来，左手随意搭在腰间的“花天狂骨”刀柄上，右手把玩着斗笠边缘的系带，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惯有的散漫笑意：“这个啊……卍解毕竟是死神最后的绝招，就像你们破面的归刃一样，是压箱底的东西。我想，每个队长的卍解，应该都差不多厉害吧。”
“差不多？”史塔克挑了挑眉，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玩味，目光再次飘向远处的冰柱，“那个用冰的小家伙，护庭十三队里最年轻的队长，他的卍解跟你的相比，谁的更厉害？”
京乐春水把玩系带的动作顿了顿，斗笠下的眼睛眯起，语气里少了几分散漫，多了几分认真：“该怎么说呢……日番谷队长可是护庭十三队百年难遇的天才，十四岁就当上了队长，十六岁掌握卍解，这份天赋连我都得佩服。再给他一百年时间，等他的灵压彻底稳固，招式打磨得更熟练，我想他应该就能超越我了。”
“是吗……”史塔克低声重复了一句，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前倾身体，灵压开始在周身缓缓凝聚，“意思就是……眼下还是你更厉害喽？”
京乐春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几分。他混迹尸魂界数百年，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史塔克这话里的试探，他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想逼自己使出卍解。
“浮竹！”京乐春水猛地抬手，将套在白色队长羽织外面的粉色和服外套脱了下来。外套如同粉色的蝴蝶般在空中划过一道轻盈的弧线，朝着不远处一栋相对完好的居民楼楼顶飞去。那栋楼的楼顶边缘，浮竹十四郎正扶着栏杆，脸色苍白地看着下方的战场——他的旧疾还没痊愈，刚才强行催动灵压感知战场，此刻正微微喘息。
“啊……哇……京乐！”浮竹听到喊声，抬头就看见粉色和服朝自己飞来，连忙伸出手，左手按住栏杆稳住身体，右手慌忙去接。外套带着风的力道撞在他怀里，差点让他因为惯性向后倒去，“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脱外套干什么？”
“帮我拿一下。”京乐春水对着他挥了挥手，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队长羽织，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散漫，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刀刃，“这家伙……好像终于要认真起来了。”
史塔克看着他褪去粉色和服、露出白色羽织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缓缓抬起右手，将腰间的斩魄刀轻轻推入刀鞘——黑色的刀鞘与刀身碰撞，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晰。他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中灵压凝聚得越来越浓郁，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没错，因为我现在……很想见识一下你的卍解。”
浮竹抱着粉色和服，惊讶地看着史塔克收刀的动作，忍不住低声喃喃：“把刀收起来了？他想干什么？难道要徒手战斗？不对……”
“莉莉妮特！过来！”史塔克突然对着浮竹身旁的方向大喊，声音穿透了废墟的风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莉莉妮特正蹲在楼顶的栏杆上，晃着两条穿着黑色长靴的小短腿，手里拿着一块碎石在栏杆上划来划去，玩得不亦乐乎。听到史塔克的喊声，她浑身一哆嗦，碎石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在楼顶上。
“别……别这么大声啦！”莉莉妮特不满地撅着嘴，小手捂着胸口，脸上满是被吓到的委屈，“你吓了我一跳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从栏杆上跳下来，小短腿在楼顶上踩得“哒哒”响，朝着史塔克的方向跑去——她的身影在废墟间穿梭，如同一只灵活的小兽。
京乐春水皱起眉，看着跑向史塔克的莉莉妮特，白色羽织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眼中满是不解：“？叫她过来干什么？”
“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史塔克看着跑过来的莉莉妮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特殊的力量，灵压开始从他体内缓缓溢出，“在从虚进化为破面时，别的破面是把虚的力量分成身体和刀，身体是容器，刀是力量的载体……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力量被分成了两个个体。”
莉莉妮特跑到他身边，不满地仰起头：“我明明是老大！”
史塔克没理会她的抗议，伸出手，轻轻放在莉莉妮特的头上。黑色的灵压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爆发，瞬间包裹住他与莉莉妮特的身影，灵压中带着一股狂野而苍凉的气息，如同狼群在月下咆哮，让周围的碎石都开始簌簌发抖，连远处的冰柱都似乎被这股灵压波及，表面的冰花微微震动了一下。
“当我们重新合为一体时，力量就会得到真正的解放。”史塔克的声音透过灵压传出来，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追杀他吧……『群狼』！”
“喂！史塔克！你又擅自决定！”莉莉妮特的声音带着不满，却渐渐被灵压吞噬。
京乐春水脸色一凝，不再有丝毫懈怠。他猛地握住腰间的“花天狂骨”，左手握长刀，右手握短刀，双刀同时出鞘——淡蓝色的灵压如同流水般顺着刀刃蔓延，刀身上的花纹在灵压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
“解放吧，『花天狂骨』！”
刀身划过空气，带出两道清脆的“咻”声，淡蓝色的弧光在空气中留下短暂的残影。周围的风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这是花天狂骨解放后的“游戏规则”，一旦展开，战场便会变成京乐春水的“游乐场”，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必须遵守他的规则。
片刻后，包裹着史塔克的黑色灵压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显露出他归刃后的模样。
不再是之前那副散漫的白色大衣打扮，归刃后的史塔克宛如一位狩猎狼群的猎人——脸部的面具彻底消失，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额前的碎发被灵压吹得向后飘起；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紧身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肘部缠绕着三道黑色的皮质护带，护带上还留着几道细小的划痕；下身是黑色的长裤，裤脚塞进长筒皮靴里，靴底沾着碎石，踩在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各自握着一把火枪形状的武器，枪身漆黑如墨缠绕着繁复的银色纹样，枪口泛着淡淡的灵压光泽。
京乐春水和远处的浮竹同时感受到，史塔克周身散发出的灵压暴涨了数倍——之前的灵压虽然强，却收敛得如同深潭，而现在，灵压如同爆发的山洪，汹涌而狂野，比之前浓郁了不止一个档次，如同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史塔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火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抬起左手的火枪，凑到嘴边，对着枪口轻声说：“上了哦，莉莉妮特。这次可别再闹脾气了。”
可火枪没有任何回应。
史塔克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用脑袋狠狠撞向左边的火枪，“咚咚”两声闷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晰：“为什么不理我啊？莉莉妮特？睡着了？”
“疼啊！疼疼疼……史塔克你个笨蛋！”火枪突然发出了莉莉妮特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你想把我的头敲破吗？要是敲破了，你怎么负责啊！”
“很吵啊！谁让你不理我！”史塔克皱起眉，又抬手敲了敲火枪的枪身，“而且你现在这个形状，圆滚滚的，谁知道哪边是头啊？”
“我都说了好多遍了！尖的那边是头！尖的那边！”莉莉妮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破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敲我头！”
“谁故意了？我只是确认一下。”史塔克说着，又对着火枪敲了两下，“咚咚”的声响在废墟中回荡。
“疼死啦！你住手！史塔克你这个大笨蛋！”莉莉妮特的声音带着绝望。
就在这时，一顶斗笠突然从空中落下，如同暗器般朝着史塔克的脸飞去，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紧接着，一道淡蓝色的刀光如同闪电般从上而下劈来，刀风凌厉，连斗笠带灵压，一并朝着史塔克的头顶斩去——京乐春水可不会错过这种“偷袭”的好机会！
“啧。”史塔克反应极快，双脚在地面一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退去，速度快得留下一道残影。刀光擦着他的头发劈在地面上，“轰”的一声，碎石飞溅，地面被划出一道半米深、两米长的沟壑，沟壑边缘还残留着淡蓝色的灵压痕迹。
“居然趁我们说话时攻击……这真是……”史塔克稳住身形，看着地上的沟壑，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队长先生，偷袭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京乐春水的下一招已经准备好了。
京乐春水双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鬼魅般欺近，白色队长羽织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双手握刀，刀刃同时释放出如陀螺般旋转的淡蓝色旋风——旋风带着锋利的灵压，如同小型的龙卷风，卷起地面的碎石，朝着史塔克席卷而去：“花天狂骨·第一番·不精独乐！”
旋风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包裹住史塔克的身体，淡蓝色的灵压如同屏障般将他的视线彻底遮蔽。京乐春水抓住这个机会，双脚在旋风边缘一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高高跃起，双刀在头顶交叉，淡蓝色的灵压在刀身顶端凝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月牙状刀光，刀光中还夹杂着细碎的花瓣虚影：“第二番·崭鬼！”
刀光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从天而降的月光，朝着旋风中的史塔克斩去！
“哼，又是这种小把戏。”旋风中传来史塔克的冷哼声。紧接着，两道黑色的光束突然从旋风中射出——光束细而快，带着淡淡的灵压波动，正是虚闪！两道虚闪呈交叉状，朝着空中的京乐春水射去，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京乐春水瞳孔骤缩，连忙侧身。他的身体在空中如同被风吹动的纸鸢，白色羽织展开如同蝶翼，硬生生扭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避开了两道虚闪。虚闪擦着他的羽织飞过，“轰”的一声炸在远处的断墙上——那栋断墙本就摇摇欲坠，被虚闪一炸，瞬间坍塌，碎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扬起漫天尘埃。
史塔克趁着这个间隙，双脚在旋风中一蹬，身体如同猎豹般从旋风中冲了出来。他甚至没看坍塌的断墙，而是凭着灵压感知，准确锁定了京乐春水的闪避路线——他抬起右手的火枪，枪口对准了京乐春水即将落下的位置，黑色的灵压开始在枪口凝聚。
“我话还没说完呢！”史塔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黑色的瞳孔中映着京乐春水的身影，“这真是太不像话了！队长先生，打架的时候能不能认真听人说话？不能这么玩吧？”
京乐春水落在一根倾斜的钢筋上，钢筋被他的体重压得微微弯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白色的队长羽织上，多了一道焦黑的痕迹，那是刚才被虚闪的余波擦到的，衣料边缘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哎呀呀，真是可惜。”京乐春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拍了拍羽织上的青烟，“我本来打算第一刀就干掉你的，毕竟偷袭这种事，一次不成，下次就难了。但你竟然躲开了，看来力量解放后的你，反应快了不少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史塔克手中的两把火枪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不管怎么样……你手上这两把枪，发射的应该是普通虚闪吧？威力不算顶尖，大概相当于五千发灵压弹？”
“……对啊。”史塔克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那么，我可以猜猜……它还会发射别的什么东西吗？”京乐春水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右手的短刀在指尖轻轻转动，划出一道淡蓝色的弧光。
“不会的。”史塔克干脆地回答，连犹豫都没有。
“你还真是不会说谎。”京乐春水突然笑了起来，白色队长羽织在风中晃了晃，“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隐瞒招式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十刃的第一，总不会只有这点本事。”
史塔克脸上的表情缓缓收敛，他站直身体，白色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缓缓抬起双手的火枪，枪口同时对准了京乐春水，黑色的灵压开始在枪口快速凝聚，越来越浓郁，甚至形成了小小的黑色漩涡：“这是我要说的话。我都已经这么麻烦地解放了力量，连伙伴都融进身体里了……你也该拿出点诚意，使出你的卍解让我看看了吧？”
“那怎么可以？”京乐春水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散漫，可握着刀的手却悄悄收紧了，“我的卍解可不是随便用的，万一伤到了周围的建筑，或者波及到其他战场的人，那就不好了。而且，即使你解放后变强了，但发射再多的五千发灵压弹，也……”
他的话突然顿住，瞳孔骤缩——因为史塔克的两个枪口，突然爆发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点！那些光点如同黑色的萤火虫，在枪口周围盘旋，眨眼间便汇聚成两道黑色的光流。
“无限装弹虚闪。”史塔克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虚闪从枪口喷涌而出！
不是之前那种细而快的光束，而是如同黑色的暴雨般，密密麻麻，连绵不绝——每一发虚闪的直径只有拳头大小，威力也确实如京乐春水所说，相当于五千发灵压弹，可胜在数量庞大得惊人，一秒钟内竟射出上百发！黑色的虚闪如同蝗虫过境般，朝着京乐春水的方向射去，几乎覆盖了他所有的闪避路线，连地面和空中都被虚闪填满，没有一丝空隙。
“啧，这家伙……”京乐春水脸色一变，再也维持不住散漫的表情。他猛地催动灵压，双脚在钢筋上一点，身体如同鬼魅般在虚闪中穿梭——一开始还能借着花天狂骨的“游戏规则”改变周围的气流，轻松避开虚闪，可随着虚闪的频率越来越快，密度越来越大，他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勉强。
白色的队长羽织上，逐渐布满了焦黑的痕迹——有的是被虚闪擦到的，有的是被灵压余波波及的，甚至有几处被虚闪直接命中，划出了细小的伤口，淡红色的血液渗出，沾在雪白的羽织上，格外刺眼。
“喂……等一下啊！”京乐春水一边在虚闪中辗转腾挪，一边大喊，“这种招式也太过分了点吧？根本就是作弊！哪有人这么用虚闪的！”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远处冲来——是浮竹十四郎！挡在了京乐春水的身后。
“双鱼理！”浮竹抬手举起手中的斩魄刀，那把双刀连在一起的斩魄刀上。
“砰砰砰——！”
无数虚闪撞瞬间消散殆尽。紧接着，浮竹手腕一翻，另一刀尖对准史塔克，一道巨大的淡蓝色光束从刀身射出，如同潮水般朝着史塔克涌去——那是双鱼理的反击招式，威力堪比虚闪！
史塔克瞳孔微缩，身体向侧面一闪，堪堪避开了那道光束。光束擦着他的衣角飞过，“轰”的一声炸在远处的废墟上，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史塔克转头看向浮竹，黑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疑惑：“刚才的是……什么？虚闪吗？死神也能使出这种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