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鼻尖贴地往前窜，尾巴虽还夹着，却没了先前的呜咽，领着众人走到前厅角落。那里藏着道半掩的石门，门缝里渗着黑黢黢的潮气，还裹着股类似腐木混铁锈的味道。
老三的科普声在地道里飘着，带着点回音：“镇魔地牢最初关着一些难以消灭的恶灵，后来修士技术跟上了，现在只关有案子在身的恶灵。”
“比如你抢劫后被处刑，变鬼还作乱，就抓进来折磨，逼你说藏赃的地方再弄死；要是受刑后还执念重，就再行刑一遍彻底灭了。不过以前也有冤假错案，行刑人积了大怨恨变恶灵，反而给自己翻了案。”
昏暗里，他的声音没添半分压抑，反而听得众人连连点头。林凡还伸手拍了拍石阶，掌心沾了层湿冷的青苔：
“老三，战场上一定有不少冤魂吧？”
老三却摇了摇头：“历史上没人因战争留执念寄生世间，可能战场环境特殊，保家卫国的人不会变恶灵害人。”
“那孤魂呢？从没出过恶灵事件？” 林凡追问，脚还往台阶下探了探，踢到块松动的碎石，碎石滚下去半天没传来落地声。
“起码我没听过，毕竟我没当过恶灵，说不清。” 老三话没说完，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麻意。
地道深处猛地炸了阵震动，石壁上的碎石 “簌簌” 往下掉，火把的火星子晃得厉害，连空气都跟着颤。
林凡脚底板抵着石阶，没挪半步，只是抬手按了按腰间的刀柄；北子哥和蛋饼也只是攥紧兵器，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鸡蛋往林凡身后缩了缩，显然有些怕了。
下方忽然传来 “乌鲁乌鲁” 的闷响，像有东西在烂泥里冒泡，还混着骨头摩擦的 “咔啦” 声。
下一瞬，两米火光里突然冒出个灰黑色人影。
那东西浑身裹着湿泥，指缝里夹着碎骨，爬动时 “咔哧咔哧” 响，土灰的手掌刚搭上阶沿，指甲缝里就滴下黑液，落在石阶上还冒着细泡。
它张嘴时，能看到满是泥巴的舌头，舌尖还挂着缕黑丝。
林凡眼疾手快，直接抽刀就要劈：“妈的，这是啥玩意？”
“少爷！且慢！” 老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节都捏白了：“这是活人！被同化了！” 他说着，先一步抬脚往灰人脑袋上踹，“阿打！” 中气十足的一声，灰人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泥块从身上掉下来，露出底下还算完整的镇魔司制服。
“坏了啊，道士怎么会同化！” 老三急着翻储物戒，大家都是职业选手，苗疆锦衣卫的捉鬼技术更官方，吃官家饭的都解决不掉，这尼玛我野路子来的，我真行吗？！
老三急着翻储物戒，手指在符纸和魔药瓶间扒拉，就算整理过，还是手忙脚乱。
北子哥和蛋饼没废话，冲上去就按住灰人。
那家伙像堆活过来的烂泥，挣扎时溅得人一身泥，还往人身上吐黑液。
北子哥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腰上：“别动！再动卸你胳膊！”
老三终于摸出瓶泛着银光的魔药，瓶身上刻着看不懂的符文。
他拧开瓶盖就往灰人身上滴，魔药刚碰到泥层，立刻冒起青灰色的烟，还带着股焦糊味。
他额角的汗往下滴，砸在石阶上晕开小圈湿痕，震动却越来越强，石壁都开始晃。
林凡瞳孔一缩，冲北子哥喊：“闪！后面还有！”
北子哥和蛋饼回头，果然见火光里又爬出来七八个灰人，个个都裹着泥，伸着手往台阶上抓，指甲刮得石阶 “刺啦” 响。
“老三！干他们啊！” 北子哥抬脚踹飞一个，鞋底沾的泥都溅了出去；蛋饼也挥刀拍开另一个的手，刀背打在灰人胳膊上，还传出 “噗” 的闷响。
林凡干脆抄起长枪，直接往一个灰人身上戳。“啊！！！” 那灰人发出渗人的惨叫，老三赶紧喊：“少爷别用枪头！他们是同事！”
林凡举着枪晃了晃，枪杆上还沾着泥：“我没用力！用的枪背！” 刚戳进灰人嘴里时，碎了几颗裹着泥的牙，黑血混着泥沫流出来。
“先撤！” 老三捞起脚边的鸡蛋，鸡蛋还在冲灰人龇牙。
众人相互掩护着往后退，林凡还回头踹飞一个扑上来的灰人，脚步稳得没晃一下。
退到石门后，几人喘了口气，没人擦汗，都盯着地牢口。
老三指着那里：“他们上不来，恶灵只控制得了地牢，上层顶多吓唬人。”
果然，那些灰人只在台阶上爬，身子往前探，手都快够到石门了，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
他们折腾半天，连一阶台阶都没往上挪，活像被线操控的木偶。
林凡看得乐了，拎着枪杆就往最近的灰人脑袋上敲：“嘿，还挺执着。” 枪杆碰到泥层，传出 “噗” 的闷响，灰人只是晃了晃，还在往前爬。
“老三，怎么给他们救回来啊？” 林凡收回枪，用袖子擦了擦枪杆上的泥。
老三抹了把汗：“他们现在被恶灵操控了，得先把恶灵弄死。”
“那少爷都给你敲晕了。”
“唉别别别！” 老三赶紧摆手，声音都拔高了点：“和黑影原理差不多，真晕了，本体就挂了！”
“啊？！” 林凡赶忙停下动作，还往后撤了撤，怕再碰到灰人：“早说啊，差点办坏事。”
“那咱也下不去啊？” 北子哥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周围的墙壁。
他说的是实话，地牢口被灰人堵着，硬冲进去不是办法。
“别着急…… 让我想想。” 老三蹲在地上，手指在石阶上画圈。他思来想去，忽的一拍大腿：“咱爬通风管啊？”
“唉？！” 几人的 dNA 同时动了。他们每一次下矿洞，通风管都有妙用 ——一次在土矿镇靠通风管死里逃生，一次在乌蒙山靠通风管和小队汇合。
“可行，找找看！” 林凡率先起身，目光扫过前厅的天花板。
众人聚在一起探索，老三还在科普鬼王的能力：“他的实际控制区至多是在地牢，上层顶多搞点黑影、震动，放心探索。”
鬼片的恐惧多半来自于未知，老三无时不刻的科普刚好弥补了众人的无知。
四下探索时，天花板上的蛛网被扫下来不少，还沾了些黑点，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镇魔司类似办公室的区域。
苗疆采取了案板办公，与恒城的端坐办公不同。
这里的人遵循更传统的跪着写字，所以办公区是一块块类似榻榻米的木板。
苗疆人还怕久跪腿疼，干脆在办公区下挖了半尺深的洞，刚好能放脚。
“额…… 脱裤子放屁的工程啊。” 林凡前世死的时候，日料店还没兴起，抵制小日子车的风潮刚盛行。
他对小日子有天生的种族仇恨，没去过中式日料店，更看不懂榻榻米下挖洞放脚这种操作。
但桌子上的一份份文档很快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林凡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边都发黄了，还沾着些黑霉点，从模糊的字迹中，能看到一个 “10 月 13 日”。
“什么情况？事情发生在昨天吗？” 林凡皱着眉，手指在字迹上蹭了蹭，沾了层灰。
他又拿起其他几份堆叠的文稿，但上面的字迹糊得厉害，像被水泡过，连起来根本解读不出什么。
老三在置物架上找了些有密封的文章，密封蜡都没破，只是有点氧化发黑。
打开一看，却都是数月前的入档记录，全是些无关紧要的恶灵登记。
没用的文章一大堆，有用的纸张全糊了。
唯一能确认的是，昨天有人在这写档案记录，落款处还能看到 “李素华” 三字，字体娟秀，看得出来是女性写的。
除此之外，他们这趟短暂的停留，没能再探索出半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