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妤睡得很沉静，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她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恍惚了一瞬，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姜佑程家。
她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推开窗户，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窗外正对着小区里的绿植，她能清晰地看到树叶上挂着的晶莹水珠，以及地面上还没干的水洼。
宁妤走出卧室，听到厨房发出来的声音，循声望去，姜佑程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黑色t恤勾勒出宽阔的肩线。他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娴熟地翻动着煎蛋。
宁妤抬手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忽然想起自己昨天换下来的湿衣服，完了，忘记洗了！她找到浴室的衣物筐，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转身往阳台去，晨风掀起窗帘，晾衣绳上挂着的全是男士衣物，哪里有她的东西？
“在找衣服？”姜佑程的声音突然从厨房方向传来，他没有回头。
宁妤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他转身，目光在她翘起的呆毛上停顿：“听到脚步声了，也看见你在阳台转来转去。”
姜佑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开着免提，靳子航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想打趣几句“太阳打西边出来，程哥居然会做饭”，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惊得忘了词。
“我靠！姜佑程！谁在你家？”
高阳飞见他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凑过头：“怎么了？”
靳子航比着口型：“有个女生！”
“等会儿再联系。”姜佑程就挂了电话。
靳子航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个清晰的女声。他猛地一拍大腿：“宁妤！”
“宁妤咋了？”高阳飞还是一脸懵。
看着高阳飞那傻样，靳子航翻了个白眼，“宁妤要当你嫂子。”
“宁妤在姜佑程家？！现在？！”高阳飞声音都劈叉了。
“蠢货。”靳子航懒得再跟他解释。
这边，姜佑程神色自若地从柜子里拿出叠好的米色针织衫和灰色半裙：“洗过了。”
宁妤接过衣服，手指触碰到姜佑程的指尖，她微微一颤。
什么时候洗的？她明明记得，昨晚是他先回的卧室……
看着姜佑程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时，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说了句“谢谢”，准备转身回房间换上。
“早餐马上就好，换完衣服出来一起吃。”姜佑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自然。
宁妤换好衣服出来，没看见姜佑程，餐桌上放着两份早餐：煎蛋、吐司、牛奶。
她小口吃着早餐，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面奖杯墙。全国物理竞赛金奖、数学奥林匹克一等奖...
“看什么呢？”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差点被牛奶呛到。
姜佑程坐在她对面，他看起来很自然，倒更显得宁妤局促。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
姜佑程放下手中的牛奶，开口：“待会儿送你回去。已经联系了开锁师傅，大概十点半到。”他指了指玄关处的柜子，“手机已经充好电了。”
宁妤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刚好也要去那边找人，顺路。”他说得那么坦然，好像真的只是巧合。
姜佑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秒，突然拿起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解锁。”
“干嘛？”宁妤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存个号码。”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万一……你下次又忘记带钥匙，或者没带伞呢？”
宁妤失笑：“能不能盼点好的。”
但还是解锁递过手机。
姜佑程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把手机还给她：“好了，随时可以打给我。”
宁妤低头看去，通讯录里新存的名字简单写着“姜佑程”，后面还跟着一个小鱼表情。
“为什么有条鱼？”她抬起眼，不解地看向他。
“因为我喜欢鱼。”姜佑程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却让人觉得话里有话。
……
车到宁妤家楼下，刚下车，就看到开锁师傅在门口来回踱步。
周时越从单元门走出来，看见宁妤时松了口气，却在看到姜佑程的瞬间眼神骤冷。
“小妤，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周时越几步跑过来。
“昨晚手机没电了。”
姜佑程察觉到气氛微妙，识趣地退了一步，“那我先走了，你跟开锁师傅沟通。”
门锁打开后，周时越的担忧变成了质问：“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宁妤抬头看他，突然觉得很累：“雨太大，我没带钥匙。”
“那你也可以来找我啊！”周时越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和愤怒，“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整夜？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家？”
“淋着大雨跑去找你吗？”宁妤看着他，觉得这有些荒谬。
“那你和姜佑程就有这么多巧合？”他苦笑，“宁妤，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和他真的没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
“周时越，我们分手吧。”
周时越脸色苍白，声音发颤：“为什么？”
“不喜欢了。”宁妤边说边弯腰换下鞋子，没有一丝停顿，“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你那么当真干什么？”
周时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面前：“你对感情，就这么随便？”
“对啊，”宁妤抬手甩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当初找我的时候，不就应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周时越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些日子的相处都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是能让宁妤收心的那个人，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好。”周时越缓缓开口，转身离开房间。
宁妤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清楚周时越对自己的好，但她实在提不起兴趣了。提出分手的那一刹那，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可能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可他不抽烟诶。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宁妤。
手机震动起来，“姜佑程【鱼】”的短信：【钥匙别忘了换把新的。一J】
宁妤盯着那个署名看了很久，突然想起姜佑程在厨房的背影，那截露在t恤领口外的锁骨，和翻动煎蛋时微微用力的手腕。
【嗯。】
回复完，她看着屏幕上的小鱼出神。
? ?想上位就这样，连衣服都偷偷洗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