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坐在小会议桌旁，翻看着文件。花咏的目光每隔几分钟总要飘向窗边。
“盛先生，”花咏没忍住问，“腰酸不酸？椅子舒服吗？要不要换到沙发那边？”
盛少游没抬头，指尖划过纸页边缘：“不酸，舒服，不用。”
花咏“哦”了一声，安静不到三分钟又站起来：“盛先生，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花咏，”盛少游抬眼看他，“你再这样，我就让陈品明把这些送回家看。”
花咏坐了回去，撅嘴：“我就是…问问嘛。”
盛少游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他想了想，放下文件，往后靠了靠：
“花先生，我有点想吃水果。”
花咏眼睛一亮，立刻拿起内线电话：“常屿，送点水果进来，挑维生素含量高的，适合……嗯，适合现在的盛先生吃的。”
很快，常屿端进一个果盘进来，洗切好的草莓、蓝莓、奇异果和橙瓣。他放下果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盛先生，快来吃。”花咏拿起叉子，叉起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递到盛少游嘴边，“这个甜。”
盛少游就着他的手吃了，点点头，自己又叉了一块奇异果。
花咏站在旁边看他吃，不动。盛少游又叉起颗草莓抬眼：“喏。”
花咏摇摇头。
盛少游眼珠转了转，忽然起了点别的心思。他把草莓含进嘴里，没全咽，对着花咏勾勾手指。
花咏疑惑地凑近：“嗯？”
盛少游伸手揽住他后颈往下带，吻了上去。
花咏懵住，直到唇上传来柔软触感和草莓汁液的甜味才反应过来。他本能地加深这个吻，小心翼翼地汲取盛少游的气息。
分开时，花咏呼吸有些乱，“盛先生……”
盛少游退开一点，用拇指擦擦自己嘴角，又抹过花咏湿润的唇瓣，眼里带着笑意：“维生素，分你一半。”
花咏心跳得厉害，抓住盛少游手腕把人往怀里带，额头抵着额头，气息灼热：“盛先生～这算什么奖励？嗯？”
“开胃小菜。”盛少游任由他抱着，语气轻松，“花先生不是要盯着我吗？这样盯，会不会更有趣点？”
花咏低笑出声，手臂收得更紧：“何止……”
“还问不问我累不累了？”盛少游挑眉。
“问。”花咏毫不犹豫，又补充，“不过盛先生可以用这种方式回答。”
“想得美。”盛少游推开他，坐回椅子拿起文件，一副没事的样子，只是耳根那抹红，泄露了他的心情。
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
“盛先生，”花咏又忍不住开口，“晚上～我们几点回家？”
盛少游从文件里抬眼，看向他，唇角微扬：“看花先生表现了。表现好，就早点回。”
花咏被这句话勾得心痒痒。他哪还能专心表现，满脑子都是早点回家。
他索性把椅子往后滑，长腿一伸，故意弄出动静，眼巴巴瞅着盛少游。
盛少游没理他。
花咏又“嗯～”了两声
盛少游翻过一页文件，当他不存在。
花咏坐不住了，起身，慢悠悠地晃到小会议桌旁，胳膊肘支桌沿，俯身凑到盛少游眼前，挡住部分光线。
“盛先生～～”他拖长了调子，撒娇：“你说～怎么才算表现好啊？是文件处理得快，还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盛少游的唇上，“还是别的方面？”
盛少游终于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他：“花先生觉得，什么是别的方面？”
“比如～～”花咏指尖若有似无碰碰盛少游握钢笔的手背，“比如，让盛先生心情好嘛？”
“嗯？我心情挺好。”盛少游不为所动，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好整以暇看他，“倒是花先生，好像有点浮躁？”
“对啊，”花咏又往前凑了凑，“看见盛先生，我就静不下来。尤其是……”
他视线再次落那唇上，意有所指，“尤其是尝了点甜头之后。”
盛少游挑眉：“那是维生素。”
“那是我吃过最甜的维生素。”花咏眼神灼热，“盛先生～再分我一点？”
盛少游看他耍赖皮的样子，刚想调侃得寸进尺，花咏却突然动了。
他俯身吻住盛少游的唇。舌尖灵活撬开齿关，勾缠住盛少游的，贪婪汲取那份独特气息。
盛少游猝不及防，喉间溢出极轻闷哼。他闭上眼睛，给出轻微回应。感受到那细微回应，花咏吻得更深，手臂环过盛少游的肩背，将人抱在怀里，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才恋恋不舍退开些许。
他额头抵着盛少游的额头，呼吸交错。
他舔舔自己嘴角，像在回味，又看着盛少游泛红的脸颊和有些失神的眼睛。
“现在，”他问，“算表现好吗，盛先生？”
盛少游平复着呼吸，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抬手用指腹轻轻抹过花咏的唇角。
然后他推开还赖在身上的人，重新拿起文件，声音微喘：“哼，坐回去。”
花咏心满意足，乖乖哦一声，回到座位单手托腮，歪头一眨不眨看盛少游。
他就这么看着，怎么看也不够。
………………
暮色渐浓，盛少游放下最后一份文件，轻轻揉了揉脖子。
花咏起身，快步走过来。
“累了？”他的手习惯性地扶上盛少游的腰，揉了揉。
“还好。”盛少游随他动作，望向窗外渐次亮起的灯，“该走了。”
“嗯。”花咏应声，小心扶他站起，转身去拿外套。自己先穿上，再回来替盛少游披好。
门外秘书台边，常屿和陈品明正低声说着工作。听见开门声，两人转头，常屿上前一步：“老板，盛总。需要安排车送么？”
“不用。”花咏摆摆手，揽过盛少游的肩，“我开车，你们也早点走。”
“好的。”常屿点头，目光礼貌地掠过两人，落在盛少游脸上时，微微停顿了半秒，又移开，“路上小心。”
“好的。”常屿点头，在盛少游脸上略停半秒，随即移开，“路上当心。”
陈品明站在稍后处，视线不经意掠过盛少游的唇…。他立刻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鞋尖，在心里默念：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盛总的嘴唇颜色那是光线问题，就是这样。
“陈秘书。”盛少游声音响起，“今天送来的文件我批注了几处，明天让常屿转给你。”
陈品明赶紧收敛心神，“是，盛总。您辛苦了，请好好休息。”
花咏不再多说，护着盛少游往电梯走去。
陈品明这才用余光瞥了瞥两人背影——花咏将人圈在怀里，正低头说着什么，盛少游侧耳听着，轻轻地笑了一下。
电梯门合上，陈品明悄悄松了口气，转向常屿，压低声音：“常秘书，刚才你有没有觉得，盛总……”
常屿正在整理桌面，闻言动作都没停，语气平淡：“陈秘书，老板的事，少看，少问，少想。”
陈品明：“哦。”
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最近工作太累，眼神有点飘。
电梯里，花咏仍揽着盛少游，“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随便，清淡点就行。”盛少游靠着电梯壁，有些懒懒的。
“那怎么行。”花咏凑近，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得好好补补，今天看文件费神了。”
“有你在旁边捣乱，费什么神。”盛少游瞥他一眼。
花咏低笑，手臂收紧，飞快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那～我晚上将功补过。”
盛少游没说话，只是伸手，在他腰侧轻轻掐了一把。花咏笑着躲了躲，把人搂得更紧。
地下车库，花咏仔细扶盛少游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又检查了一遍车窗，才绕去驾驶座。
车子平稳驶出。
等红灯时，花咏转过头看盛少游，忽然轻声说：“盛先生。”
“嗯？”
“以后偶尔想去公司，我们就去。”花咏说，“但是要像今天这样，让我陪着。”
盛少游转过头来看他，笑道：“阿咏这是批准了？”
“嗯。”花咏点头，趁绿灯还没亮，倾身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一触即分，“用下午那种方式汇报，我就准。”
盛少游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得寸进尺。”
………………
傍晚，办公室的灯一盏盏亮起来。秘书处只剩常屿和陈品明还在。
常屿保存完最后一份简报，点击发送。他看了一眼时间，又抬眼看向对面。
陈品明也刚关掉电脑，察觉到目光，抬起头。
“结束了？”他问。
“嗯。”常屿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现在走？”
陈品明跟着站起来，说：“好。还以为你要再拖会儿。”
“老板和盛总回去了。”常屿穿上外套，语气平常。
陈品明了然，笑意加深：“那正好。我去拿车钥匙，楼下等你？”
“一起下去吧。”常屿整理了一下袖口，走向门口。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陈品明按了楼层，随口问：“那家店我订了位置，不过这个点可能还是会有点人多。你…介意吗？”
“不介意。”常屿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安静点就行。”
“我订的是包厢！”
常屿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多说，只“嗯”了一声。
电梯到达车库，门打开。车就停在电梯口附近。陈品明快走两步开了车门，常屿跟过去。
车子驶出车库。
“饿了吗？”陈品明问道，“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还行。”常屿望着窗外。隔了一会儿，忽然说，“盛总今天气色挺好。”
“比前阵子好。”陈品明接话，“花先生虽然紧张，但照顾得很仔细。”
常屿慢慢开口：“嗯。文琅也是。”
这话没头没尾，但陈品明听懂了。他侧头看了他一眼，常屿仍看着窗外，侧脸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平静。
“是啊。”陈品明应道，“都是。”
…………
餐厅位置偏，环境清静。包厢不大，窗外是个小庭院。
陈品明把菜单推过来：“看看想吃什么？这儿的汤做得不错。”
常屿接过，扫了一眼，点了两个菜，又把菜单推回去：“够了。你点。”
陈品明又加了两个菜一道汤。
服务员带上房门离开。
“今天…辛苦你了。”陈品明给他倒茶，“陪着跑前跑后。”
“分内事。”常屿接过茶杯，道了谢，抿了一口。
菜陆续上齐，味道很可口。陈品明很自然地给常屿夹菜，常屿也没拒绝。
吃到一半，陈品明忽然问：“常屿，你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常屿夹菜的手停了一下，他思考了几秒，才回：“看书。偶尔去健身房。”
“看电影呢？”陈品明问，“或者……听音乐会？”
常屿摇摇头，“没时间。”
陈品明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说：“下次……如果有不错的演出，或许可以一起看看。就当放松。”
“好。”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不到。
结账时两人同时拿出卡，常屿快了一步，把卡递给服务员。陈品明愣了下，笑了：“说好我请的。”
“下次。”常屿收回卡，语气没商量。
陈品明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深了些：“行，下次。”
走出餐厅，夜风有点凉。陈品明拉开驾驶座的门：“送你回去？”
“打车就行。”
“顺路。”陈品明坚持，“这会儿不好打车。”
常屿没再推辞，坐进了副驾驶。
回去路上话更少，气氛却更松缓些。车停在公寓楼下，常屿解开安全带，道了谢，要去开车门。
“常屿。”陈品明叫住他。
常屿停下动作，回头看他。
陈品明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笑了笑，声音温和：“没事，早点休息。明天见。”
常屿盯着他看了两秒，点了点头：“嗯，明天见。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