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两个直播间，传进了近千万人的耳朵里。
那语气，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谦逊，仿佛他真的认为自己只是“侥幸”才能赢，仿佛让一个顶流偶像在全国观众面前劈砖，是什么合情合理的对等交换。
整个直播间，在这一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杂着震惊与狂喜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林默这石破天惊的提议给炸懵了。
去《谁是歌王》的舞台上踢馆？！
还要跟顾飞赌徒手劈砖？！
这他妈是什么疯子才能想出来的剧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啊！
顾飞本人，也愣住了。
他那因为胜利而极度膨胀的大脑，一时间竟没能处理过来这番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林默这番话，对他来说，似乎……是天大的好事？
去《谁是歌王》的舞台？
那可是他的主场！
他作为新生代偶像的代表，是节目组力邀的嘉宾，拥有最顶级的舞美、灯光和修音团队！
而林默呢？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只会耍嘴皮子、靠着几手伪声技巧博眼球的演员？
让他来这种专业歌手竞技的舞台，那不是自取其辱，是上赶着把脸伸过来让他扇啊！
在自己的主场，用自己最擅长的专业技能，当着全国观众和专业评委的面，把林默这个跳梁小丑彻底碾碎、踩进泥里！
这……这简直是天赐的、用来洗刷他所有耻辱的绝佳机会！
至于那个“徒手劈砖”的赌注？
可笑！
他会输吗？
他怎么可能会输？！
一个专业的、受过系统训练的唱跳爱豆，会输给一个连发声方式都不标准的门外汉？
这就像一个职业拳王，会输给一个街边卖艺耍花枪的混混一样，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层，顾飞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狂喜和极度的自负。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一脸“纯良”的林默，仿佛在看一个已经主动走进屠宰场的猪。
“好！这可是你说的！”顾飞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生怕林默反悔，立刻大声应承下来，“《谁是歌王》是吧？我等你！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演员，有什么资格站上那个舞台！到时候，你别说唱《好运》，你就是敢去台上表演，我都算你厉害！”
他自觉扳回了一城，找回了主动权，还想再说几句狠话，把刚才丢掉的面子全都捞回来。
然而，他话还没出口，就见屏幕左边的林默，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晃眼的笑容，挥了挥手。
“那么，前辈，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节目上见。”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
连麦被切断了。
是林默那边，主动切断的。
顾飞所有准备好的嘲讽和狠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没能说出来。
他一个人愣在镜头前，背景是“飞碟”们疯狂刷屏的“哥哥威武”，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蓄满了力，准备打出一记惊天动地的重拳的拳手，结果对方却在他出拳的瞬间，轻飘飘地跳出了拳台，还顺便朝他做了个鬼脸。
有力，没处使。
憋屈！
极致的憋屈！
另一边，林默的直播间里。
在切断连麦的瞬间，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断了！默神直接把他挂了！太帅了！】
【“节目上见”，我靠，这四个字简直比任何狠话都有力量！这是王者的蔑视！是强者的宣言！】
【杀疯了！今晚林默彻底杀疯了！从头到尾，顾飞那个蠢货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连根毛都没占到！】
【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期的《谁是歌王》了！怎么办，我现在就想看！我愿意用我十年单身换节目组明天就播出！】
林默看着这些狂热的弹幕，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刚才那个公开约战顶流偶像的人不是他。
他重新瘫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对着镜头懒洋洋地说道：“好了好了，不愉快的人和事都过去了。咱们继续。刚才唱得嗓子有点干，接下来，咱们玩点别的。”
李雅此刻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
她的心脏从过山车上下来后，就进入了一种“爱咋咋地”的贤者模式。
踢馆《谁是歌王》？
赌约是徒手劈砖？
随便吧。
反正天塌下来，有林默这个一米八几的个子顶着。
她已经麻了，累了，毁灭吧。
“玩什么？”李雅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她现在只希望这个祖宗能赶紧下播，让她去吃两颗速效救心丸。
林默没回答，而是对着镜头神秘一笑。
他打了个响指。
工作人员立刻会意，将一首节奏感极强的伴奏推了出来。
那是一段融合了电子、摇滚和歌剧元素的炸裂前奏，光是听着就让人血脉贲张。
“小摩托”们瞬间兴奋了起来。
【哦哦哦！还有！今晚是演唱会吗？】
【这前奏好燃！是什么歌？没听过啊！】
【默神原创的吗？！】
林默站起身，随手拿起桌上一根没用过的筷子，夹在指间，权当指挥棒。
他闭上眼，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晃动着身体。
当第一个鼓点重重砸下时，他猛然睁眼，开口了！
这一次，不再是清朗的男高音，不再是空灵的女声，也不再是搞怪的夹子音。
那是一种……带着强烈撕裂感和金属质感的，极具爆发力的摇滚嗓！
“午夜的钟声敲碎了假面，小丑在狂欢，国王已加冕！”
歌声响起的瞬间，整个直播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如果说之前的《山河令》是金戈铁马的豪情，那么这首歌，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属于一个人的战争！
高亢、霸道、充满了对世俗规则的蔑视与嘲弄！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颗滚烫的子弹，精准地射入每个人的心脏！
“撕开这虚伪的庆典！点燃那腐朽的诗篇！在废墟之上，奏响我唯一的圣言！”
歌曲进入副歌，林默的声音拔得更高，那是一种近乎于咆哮的嘶吼，却又没有丝毫的破音与失控，技巧与情感完美融合，将那种挣脱束缚、向死而生的疯狂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的身体随着音乐大幅度地摆动，手中的筷子，仿佛化作了乐队指挥的权杖，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斩断一切的力量！
【我……的……妈……呀……】
【这他妈是摇滚啊！真正的硬核摇滚！我的天灵盖都被他的声音掀飞了！】
【国王已加冕！我靠！这歌词是在说他自己吗？！太贴切了！太狂了！我爱死这种狂了！】
【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的心情了！我只能说，顾飞，你完了！你惹到了一个神！】
公寓里，洛子岳默默地放下了刚接满水的水杯。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如同摇滚巨星附体，浑身散发着毁灭性魅力的林默，又想起了刚才顾飞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顾飞有点可怜。
跟这种怪物生在同一个时代，简直就是所有同行的不幸。
一曲唱罢，林-摇滚巨星-默，喘着粗气，额角的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锁骨上，性感得一塌糊涂。
他看着屏幕上那已经刷成一片“神”字的弹幕，脸上露出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笑容。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对着镜头笑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唱得有点缺氧，再唱下去，明天真得上社会新闻了。”
【啊？不要啊！默神再来一首！】
【别走！我给你刷次元航母！通宵好不好！】
【默神我爱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唯一偶像！】
看着粉丝们依依不舍的弹幕，林默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故作高深地摆了摆手，“大家的热情我心领了。以后有机会，再给大家表演。”
他说着，再次拿起了桌上的两根筷子。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愣。
【？？？这是干嘛？还要吃？】
【我靠！我想起来了！开头的飞筷绝技！】
【收尾也要用绝技吗？太有仪式感了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林默将那两根筷子在指间随意地转了几个花，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在直播间的某个角落定格了一瞬。
下一秒，他手腕一抖。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
其中一根筷子，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镜头前一闪而过！
紧接着，直播间远处的角落里，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镜头缓缓转动。
只见在角落的墙壁上，一只正在勤勤恳恳爬行的蟑螂，身体的正中央，被一根筷子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那只蟑螂的几条腿，还在徒劳地抽搐着。
一击毙命，精准无比。
整个直播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面墙，看着那根还在微微颤动的筷子，和那只死不瞑目的蟑螂，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弹幕才幽幽地飘过一句。
【我……收回刚才的话……顾飞……你不仅完了……你可能……还会死得很难看……】
林默没再给观众反应的时间。
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干净、阳光、人畜无害的招牌式微笑。
“感谢大家今晚的陪伴，直播结束，我们……节目上见。”
说完，他潇洒地一挥手。
屏幕，黑了。
只留下近千万观众，在各自的屏幕前，久久无法回神。
他们知道，今晚过后，娱乐圈的天，要变了。
而此刻，鲨鱼直播平台总部的技术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大！不行啊！后台数据异常！林默下播后，我们平台的在线人数直接雪崩式下跌了百分之三十！”
“所有人都涌到《谁是歌王》的大眼仔下面去留言了！他们的服务器已经瘫了！”
“老大！《谁是歌王》的导演，王牌综艺制作人张国胜导演已经在大眼仔发公告了，下一期节目会邀请林默作为踢馆嘉宾参加节目！”
技术总监看着眼前这一切，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今晚的直播录像，用最高权限加密！然后给我挂在App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标题就叫——”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封神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