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陆鸣。
他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既然战至此刻，自然要做个了断，送陆鸣彻底解脱。
就在他抬起尚能动弹的左脚，准备给陆鸣一个痛快时。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山谷一侧的密林中冲了出来，挡在了陆鸣身前。
“洛师弟，手下留情！”
来人一身素裙，面容清丽，神色间满是焦急与不忍。
是祝九思。
洛星的脚停在了半空，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着祝九思，又看了看她身后人事不省的陆鸣，陷入了沉默。
祝九思见他停下，以为他仍在犹豫，语气带着恳求。
“能不能放过他这一次，他……他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她看着地上气息微弱的陆鸣，眼中满是复杂与叹息，。
洛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时，山坡上，秋水和纪星晚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秋水一双美眸在洛星和陆鸣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落在洛星那条血肉模糊、软软垂下的右臂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纪星晚则是一言不发，只是握着剑，默默地站在一旁。
洛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祝九思。
这个女人，曾在食月之森救过他。
这个人情，今日便还了。
“他心脉已断，道基崩毁，神魂也被自己的剑意反噬得支离破碎。”
洛星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算我不杀他，他也已经是个废人了。”
祝九思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蹲下身，看着陆鸣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目光复杂。
最终，她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疗伤丹药，轻轻塞入陆鸣口中。
“废人……也比死了好。”祝九思喃喃自语。
洛星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收回了脚，转身向山谷外走去。
“洛星！”秋水见状，快步跟了上来，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死不了。”
洛星咧嘴笑了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就是这条胳膊，估计得养一阵子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一道道身份玉牌凭空出现，落入他们手中。
大比，结束了。
洛星拿起玉牌看了一眼。
【姓名：洛星】
【积分：】
【排名：第一】
他扫了一眼，随手将玉牌收起。
几道白光接连闪烁，将他们传送了出去。
……
再次睁眼，已是回到了合欢殿外的广场上。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天际。
“洛师兄威武！”
“第一！我们极乐殿是第一！”
“哈哈哈，我就知道洛师兄能行！”
林菲儿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眼眶通红。
宁幽儿反而不复先前的热情，神情有些忧伤的看着倒地的陆鸣。
洛星还未开口，陆萱长老的声音便响彻全场。
“肃静！”
广场上的喧嚣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高台上。
陆长老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本次四殿大比，正式结束。”
“第一名，极乐殿，洛星！”
话音落下，广场上再次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极乐殿的弟子们与有荣焉，一个个挺胸抬头。
其余三殿的弟子，则神色各异。
尤其是百幻殿和相思殿，他们这次可以说是损失惨重，看向洛星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怨毒。
就在这欢腾的气氛达到顶峰之时，一股极致不详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广场。
欢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心中的喜怒哀乐，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剥离了出去。
兴奋、喜悦、骄傲、嫉妒……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麻木。
仿佛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木偶。
洛星心头一凛，猛地抬头。
只见忘情殿那艘漆黑的飞舟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古朴，神色淡漠。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忘情殿殿主——夜无生！
洛星心头一沉，体内的煌煌大日道基自主运转，赤金色的气血之力流淌四肢百骸，将那股不详的气息隔绝在外。
他身边的林菲儿和宁幽儿就没这么好运了。
原本激动兴奋的神情迅速褪去，变得空洞而麻木，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不只是她们，整个广场，数千弟子，甚至包括高台上的陆萱长老，都陷入了这种诡异的状态。
欢呼声消失了，议论声也消失了。
偌大的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夜无生，你过界了。”
墨清柔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相思殿的暖玉飞舟前，她蹙着好看的眉头，看向夜无生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股柔和的力量扩散开来，广场上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刚才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
忘情殿主李无忧的声音平淡如水，目光落在了广场边缘昏迷不醒的陆鸣身上。
“我只是来接我的弟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