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没有放弃这些地狱灵魂。
反而加强了力量。
魂火微微一涨，更庞大的牵引力散发开来。
一具，两具，十具，百具，千具……
转眼间，战场上空多了一群飘忽，扭曲的幽灵大军。
它们无声的哀嚎着。
灵体互相缠绕，碰撞。
灰紫色的躯体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剧烈波动。
不断灵质碎屑朝裂口方向飘散。
李冰心念一动，驱使不断“漏气”的幽灵大军。
迎向地狱生物。
幽灵军团的攻击方式变得诡异。
它们不再像生前那样笨拙地俯冲
距离尚远时，一些幽灵便将灰雾状的“肢体”延伸出去。
化作无数条半透明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上活体地狱生物的翅膀，躯干，乃至头颅。
被丝线缠绕的地狱生物。
动作立刻变得迟滞，僵硬。
仿佛力量被悄然抽走，连闪烁都变得困难。
当地狱生物凭借数量优势强行冲近。
挥舞着捡来的武器砸向幽灵时，幽灵立刻陷入劣势。
失去实质肉体的幽灵，物理攻击力变得非常微弱。
只能用残缺的骨骼去刺，去抓。
只能留下浅浅的，很快就能愈合的伤痕。
相反，地狱生物的利爪中。
那股灼热污秽的能量。
却能打散幽灵的形体
一只幽灵被三头怪物围住，利爪挥过。
它半边雾状身躯便溃散开来，颜色迅速黯淡。
一些幽灵即使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形体也开始自行崩解，化作缕缕灰烟，加速飘向裂口方向。
不过。
就在一些幽灵濒临溃散时。
李冰察觉到了新的变化。
那团灰紫色浓雾，骤然向内凝聚。
不再维持生物形态，而是化为一个暗紫色的微型旋涡。
旋涡产生恐怖的吸力。
疯狂抽取周围的血气，死亡能量，甚至光线。
几头靠得太近的地狱生物被卷入边缘。
它们坚韧的躯体如同落入研磨机。
瞬间被绞碎，吞噬。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旋涡持续了几次呼吸。
榨干范围内一切可吞噬之物后，才彻底湮灭。
“自毁性的法术？以灵体为祭品？”李冰默默记下。
今天见到的这些东西。
真是让他大长见识。
正面战场上，幽灵军团一度取得了局部优势。
但它们数量终究太少，并不断被家乡拉扯，缓慢流失。
在换掉数倍于己的地狱生物后。
这支临时的幽灵军团也终于消散殆尽。
重归那片血色焦土。
.
李冰并不在意。
在他试验和观察幽灵军团的同时。
他操控的破法骨头们。
已经利用战斗间隙，成功抓捕了超过八百头地狱生物。
它们被战士们用蛮力打断肢体，拆毁翅膀。
堆叠在几处相对坚固的建筑残骸内。
成了李冰的“实验品储备”。
既然样本到手，观察也有了初步结果，那么……
李冰面向那片依旧在不断涌出怪物的血色裂口。
以及裂口下方密密麻麻，占据了半座城废墟的猩红军团。
抬起了双臂。
魂火炽烈燃烧，精神力量奔涌。
一片雷云的雏形。
在巨人上方凭空浮现。
细密的蓝白色雷蛇，在灰暗云气中窜动。
去。
他猛然向下一按。
一道直径超过十米。
耀眼到无法直视的闪电光柱，轰然落下。
落地瞬间。
无数稍细的闪电分支迸射蔓延。
瞬间编织成一张覆盖了半个战场的恐怖电网。
光，吞噬了一切。
声音，淹没了所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光柱砸进了地狱生物最密集的区域。
直接碰触到光柱的怪物，直接化为了离子尘埃。
蔓延的电网扫过天空，地面。
那些地狱生物。
无论它们正在俯冲，正在抓取石块，还是正在尝试瞬移。
都在同一瞬间。
齐刷刷地僵直，抽搐，破碎，坠落。
血雾和焦糊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猩红雨雾，笼罩了战场。
仅仅一次呼吸。
耀眼的蓝白光芒散去。
迟来的雷声，在城市废墟间滚滚回荡。
战场中央，出现了一片净土。
地面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的坑洼。
冒着丝丝白气。
而天空……刚才还遮蔽天日，数以万计的猩红云团，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零星星几十只，侥幸处于电网边缘的怪物。
风卷过废墟，带来浓烈的臭氧味，焦臭味和一种……
奇异的洁净感。
石拱下，狼女和公主死死捂住耳朵。
即便如此，雷音依旧震得她们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当光芒散去，她们看到结果。
两人同时僵住，张大了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公主腿一软，如果不是靠着墙壁，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不是她能理解的力量。
了望塔上，疤脸将领半张着嘴。
老将指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抽气声。
年轻副官直接跪在地上，眼神发直：“天神啊。”
首都幸存的生灵。
无论是躲藏的平民，还是残存的士兵。
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颤栗和……敬畏。
对绝对力量，最原始的敬畏。
李冰的魂火平稳燃烧着。
这些地狱生物，果然还是太弱了。
.
远处，一棵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枯树上。
倒吊着的蝙蝠。
六只复眼将这一切清晰地收入“眼”底。
导师的意识隔着遥远距离。
此刻也感到了那股冰冷的战栗。
当裂隙中只涌出寻常的地狱生物时。
它就知道，这场血祭拦不住亡灵之主。
他本就没指望靠这个。
距离上次地狱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已过去太久。
重新搭线总要慢慢来。
无论如何，地狱一定能吸引亡灵之主的注意力。
这就够了。
但……
即使有所预估。
亲眼见到那一瞬间，覆灭上万军团的雷霆。
导师的意识仍剧烈波动了一下。
上一代苍白者……
传说中那位，有弄出过这种动静吗？
这亡灵之主。
莫非是苍白者的某种生命转变？
就像我……就像她那样……
导师立刻做出判断：
恢复之前，乃至恢复之后，都绝不可与之为敌。
那么，什么手段能对付这种怪物？
导师的思绪快速翻腾。
一个有些荒诞，却令他心动的念头冒了出来：
若亡灵之主自己按捺不住好奇。
被地狱景象吸引，甚至……主动接触，然后被地狱缠上呢？
这并非不可能。
亡灵之主是世上最有名的求知者。
他克制不住好奇心的。
这念头刚起，导师便“看”到。
那骸骨巨人果然有了动作。
它派出了几具骸骨战士。
径直朝着那道正在缓缓收缩的裂隙走去。
哈。
导师几乎要笑出声。
如果蝙蝠能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