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毒翼龙蜥的距离只剩两百米。
那庞大的身躯在奔跑时如同移动的小山，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墨绿色的鳞片在暗紫天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背上的肉翼半张着，随时准备腾空。最致命的是那双眼睛——猩红如血，瞳孔是竖直的狭缝，里面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
林夜的混沌领域在毒液冲击下剧烈波动，灰色光幕上已经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他能感觉到领域正在崩溃，毒液中蕴含的不仅是腐蚀性，还有一股暴虐的领主级意志，在疯狂冲击领域的结构。
“队长！领域要撑不住了！”苏璇在后方大喊，她双手结印，试图用符文加固领域，但她的修为与领主级差距太大，符文刚靠近就被毒液腐蚀消散。
“我知道。”林夜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混沌心灯在识海中疯狂燃烧，灰色的火焰几乎要透体而出。他全力运转《归墟镇源经》，将领域内的毒液能量分解、转化、吸收——但这速度远远跟不上毒翼龙蜥的喷吐速度。
三十秒，最多三十秒，领域就会彻底崩溃。
一旦领域破灭，那道毒液洪流将直接冲击阵地，这里所有人，包括钱多多、叶锋、苏璇、叶芸，还有那几十名战士，都会在几秒钟内化为白骨。
“叶锋！”林夜大吼。
“在！”
“我需要十秒钟！你能拖住它吗？”
叶锋看向正在冲锋的毒翼龙蜥，眼神平静得可怕。他缓缓举起长剑，剑身上青色剑芒吞吐不定，心灯境的剑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能。”
只有一个字。
但足够了。
叶锋动了。
他没有冲向毒翼龙蜥，而是向侧方疾驰！《星步》身法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绕过正面，直奔毒翼龙蜥的侧后方！
毒翼龙蜥注意到了这个小不点的挑衅，但它显然没把叶锋放在眼里——在它漫长的生命里，心灯境的觉醒者不过是稍微强壮些的虫子。
它继续喷吐毒液，同时挥动右爪，打算像拍苍蝇一样把叶锋拍死。
但叶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巨爪挥下的瞬间，他身形骤然一折，从爪缝间险险穿过！长剑顺势上撩，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剑芒斩向毒翼龙蜥的右翼关节！
毒翼龙蜥的防御确实强大，但关节处相对薄弱。这一剑，叶锋动用了刚突破心灯境领悟的剑道真意——“破罡”。
嗤啦！
剑芒斩入肉翼关节三寸深！
鲜血喷涌！
毒翼龙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吼，喷吐的毒液洪流为之一顿。
就是现在！
林夜抓住这宝贵的间隙，双手猛然合拢，识海中的混沌心灯光芒大放！
“领域·收缩！”
原本直径三十米的混沌领域急剧缩小，最后凝成一面直径仅有三米的灰色圆盾，挡在毒液洪流正前方。面积缩小，强度却暴增数倍！
毒液冲击在圆盾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但这次，圆盾稳如磐石。
“转！”
林夜再次变招，灰色圆盾开始旋转，如同磨盘般将毒液碾碎、分解、吸收。这一次，吸收速度终于超过了喷射速度。
毒翼龙蜥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它停止喷吐，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夜，里面第一次出现了审视——这个“虫子”，似乎不太一样。
而这时，叶锋的第二剑到了。
依旧是关节。
依旧是“破罡”剑意。
但这一次，毒翼龙蜥有了防备。它猛地甩头，布满骨刺的长尾如钢鞭般抽向叶锋！
这一击快如闪电，叶锋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剑格挡。
轰！
叶锋整个人被抽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砸在二十米外的地面上，又翻滚了七八米才停下。他的长剑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泥土里，剑身嗡嗡震颤。
“叶锋！”叶芸惊呼，就要冲出去救人。
“别动！”钱多多死死拦住她，“我去！”
他扛着塔盾冲出掩体，源力疯狂注入盾牌，光盾亮度提升到极限。毒翼龙蜥显然对这个敢主动靠近的“虫子”更感兴趣，它放弃追击叶锋，转头看向钱多多。
“来啊！大家伙！”钱多多嘶吼着，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在吸引注意力。
毒翼龙蜥果然被激怒，张口又是一道毒液喷出——虽然比之前的洪流细了许多，但依旧致命。
钱多多不退反进，塔盾前顶，光盾与毒液碰撞！
滋——
光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盾牌表面开始出现腐蚀痕迹。钱多多双臂剧震，虎口崩裂，鲜血顺着盾柄流下。但他咬牙硬撑，一步不退！
“胖子，退！”林夜大喊。
“不退！”钱多多眼睛血红，“队长，你快想办法！我撑不了多久！”
确实撑不了多久。
林夜看向阵地。赵铁柱正在指挥战士们用火箭筒和重机枪集火毒翼龙蜥，但那些攻击打在鳞片上，最多只能留下些白痕，根本无法破防。
普通武器对领主级生物，效果太有限了。
“苏璇，给我争取五秒！”林夜做出决定。
“怎么做？”
“用所有攻击性符文，轰它的眼睛！”
苏璇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包里取出剩下的全部攻击符文——十二枚火焰符、八枚雷霆符、六枚冰锥符。她双手飞速结印，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同时激活所有符文！
这是极其冒险的做法。一次性激活这么多符文，对精神力的负荷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反噬。但苏璇眼神坚定，手稳如磐石。
二十六枚符文同时亮起！
火焰化作三条火龙，雷霆凝成五道电蟒，冰锥形成一片冰雨，从三个方向袭向毒翼龙蜥的头颅！
毒翼龙蜥显然没把这些攻击放在眼里，它甚至懒得躲闪。但当火焰、雷霆、冰锥同时击中它相对脆弱的眼睛时，剧痛让它再次发出怒吼。
虽然没造成实质伤害，但视线被干扰了。
五秒钟。
林夜需要的五秒钟。
他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混沌心灯深处。
灰色的火焰核心中，那个神秘的光点静静悬浮。之前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接触它，但现在，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帮我。”林夜在心中默念。
光点没有回应。
但林夜能感觉到，光点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
他不再犹豫，将剩余的全部源力，连同刚刚从毒液中吸收转化的能量，一起注入混沌印记，然后——引导它们涌向那个光点！
这是赌博。
师父说过，在弄清楚光点本质之前，不要过度依赖它。
但现在，他没有选择。
光点接触到大股能量的瞬间，猛地膨胀！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膨胀，而是一种“存在感”的扩张。林夜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拖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海洋深处，那个巨大的阴影缓缓转动，无数星光在周围沉浮湮灭。
然后，一道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混沌·噬界】
不是功法，不是战技，而是一种...本能。
如同呼吸，如同心跳。
林夜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灰色，里面没有眼白，只有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
他抬起右手，对准毒翼龙蜥。
没有咒语，没有符文，甚至没有明显的源力波动。
只是轻轻一握。
毒翼龙蜥周围的空间，突然“塌陷”了。
不是物理上的塌陷，而是能量层面的塌陷。以毒翼龙蜥为中心，半径十米范围内，所有的源质、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存在”，都被强行抽离，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涌向林夜的手掌。
毒翼龙蜥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它想逃，但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它想吼，但声音发不出来。它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鳞片失去光泽，肌肉开始萎缩，连意识都在变得模糊。
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感受——被“抹除”。
然而，林夜的状态更糟。
使用【混沌·噬界】的代价远超想象。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撕裂，每一寸经脉都在哀鸣，混沌心灯的火焰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更可怕的是，那个光点在释放完这道信息后，开始反向抽取他的生命力！
照这个速度，最多十秒，他就会被吸干！
“停下...快停下...”林夜在心中嘶吼，但失控的力量如同脱缰野马，根本停不下来。
三秒。
毒翼龙蜥的身躯已经干瘪了一圈，眼中的猩红光芒暗淡了大半。
五秒。
林夜七窍开始渗血，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灰色裂纹，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七秒。
毒翼龙蜥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倒地。虽然没死，但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而林夜，也到了极限。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吸干的瞬间，怀中的混沌玉佩突然发热。
一股温和但浩瀚的混沌能量从玉佩中涌出，注入他体内，强行切断了光点的抽取，并开始修复他破损的身体。
林夜眼前一黑，仰天倒下。
“队长！”钱多多丢下盾牌冲过来。
“别碰他！”苏璇厉声制止，“他体内的能量极其紊乱，现在触碰会被反噬！”
她快速取出几枚稳定符文，布置在林夜周围，形成一个临时的隔离结界。
叶芸也跑了过来，看到林夜七窍流血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哥...林夜哥他...”
“还没死。”叶锋挣扎着站起身，他肋骨断了两根，内脏受创，每走一步都剧痛难忍，但他还是走到了林夜身边，“他的生命力虽然微弱，但很稳定。那枚玉佩...在保护他。”
确实，混沌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灰色光晕，将林夜包裹其中。光晕中，能看见无数细小的混沌符文在流转，修复着他体内的损伤。
“现在怎么办？”钱多多看向远处倒地的毒翼龙蜥，“那家伙还没死透，万一它恢复过来...”
“我去补刀。”叶锋捡起长剑。
“你的伤...”
“死不了。”
叶锋一瘸一拐地走向毒翼龙蜥。那庞然大物虽然虚弱，但依旧危险。它看到叶锋靠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生命力的严重流失让它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叶锋走到它头颅前，双手握剑，剑尖对准它相对脆弱的眼窝。
“下辈子，别来我们的世界。”
长剑刺入。
毒翼龙蜥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领主级生物，毒翼龙蜥，确认死亡。
阵地上爆发出短暂的欢呼，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因为远处的树林中，又涌出了新的兽潮。虽然没有领主级带队，但数量更多，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
而且，天空中的暗紫色越来越浓。长白山主通道的方向，传来了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动——第二波兽潮，即将到来。
“清点伤亡，加固工事！”赵铁柱嘶哑着嗓子下令，“把重伤员后送，轻伤员简单处理继续战斗！快！”
阵地上再次忙碌起来。
这一战，d-7队无人死亡，但全员带伤。叶锋肋骨断裂，内腑受创。钱多多双臂肌肉拉伤，虎口撕裂。苏璇精神力透支，脸色苍白如纸。叶芸还好，只是擦伤。而林夜...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普通战士的伤亡更重。机枪小组牺牲两人，重伤三人。其他位置也有十多人伤亡，整个c-12区阵地，减员超过四分之一。
“赵少校，我们还能守多久？”钱多多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问。
赵铁柱看着远处涌来的兽潮，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他最终说，“但守不住也要守。我们身后三十公里，就是市区。那里有我们的家人。”
他看向昏迷的林夜：“你们的队长...很厉害。没有他，刚才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了。但他现在这样...”
“他会醒的。”叶锋平静地说，“我相信他。”
“希望如此。”赵铁柱叹了口气，“我已经向指挥部请求支援，但其他防区压力也很大，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增援。我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转身去指挥布置防御。
苏璇坐在林夜身边，仔细观察着混沌玉佩的光晕变化。作为符文师，她对能量流动极其敏感。她能感觉到，玉佩中的能量正在以一种精妙的方式修复林夜的身体，同时也在...与他体内的某种东西共鸣。
“那枚玉佩，不简单。”她轻声说。
“师父给的。”叶锋说，“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说有问题。”苏璇摇头，“我是说...它太‘契合’了。就像专门为他打造的一样。但师父说，这是从一个已故的混沌属性前辈那里得来的。难道那位前辈，早就预料到会有后来者？”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下午两点，第二波兽潮抵达。
这一次，没有领主级生物，但数量是之前的两倍！腐狼、刺脊兽、影猫，还有新增的“地穴蠕虫”——那种能从地下钻出偷袭的恶心生物。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钱多多虽然双臂受伤，但依旧顶在最前面。他的防御印记在生死压力下，竟然再次进化——光盾的强度提升了三成，范围也扩大了。
叶锋带着伤战斗，剑招更加简洁狠辣。每一次出剑都必取一头深界生物的性命，绝不多费半点力气。
苏璇的符文已经耗尽，但她用战场上收集的深界生物材料，临时绘制简易符文。虽然威力大减，但聊胜于无。
叶芸成了最忙碌的人。她不仅要治疗队友，还要救治受伤的战士。医疗包里的药剂很快用光，她就用自己觉醒的治疗能力，透支精神力为伤员止血续命。
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
阵地前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有深界生物的，也有人类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硝烟和腐蚀液体的刺鼻气味，让人作呕。
下午四点，钱多多的盾牌终于支撑不住，光盾破碎，塔盾表面布满了裂痕。
“胖子，退后！”叶锋一剑斩杀三头腐狼，挡在钱多多身前。
“我还能...”钱多多话没说完，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的内伤比表现出来的更重。
“这是命令！”叶锋罕见地用严厉的语气说。
钱多多咬牙退到第二道掩体后。
少了钱多多的正面防御，压力全到了叶锋身上。他独守十米宽的战线，剑光如网，将涌上来的深界生物绞杀。但深界生物太多了，杀了一头，补上两头，杀了两头，补上四头...
他的剑开始变慢，呼吸开始粗重，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哥！”叶芸想冲上去帮忙，但被苏璇拉住。
“你现在上去，只会让他分心。”苏璇冷静得可怕，“准备急救，等他退下来。”
又过了十分钟。
叶锋的剑，终于出现了一个破绽。
一头影猫抓住机会，从他剑网的缝隙中钻入，利爪直取咽喉！
叶锋来不及回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的光芒从他身后射出，精准命中影猫。
影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半空中解体，化作飞灰。
所有人同时转头。
林夜醒了。
他靠坐在掩体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刚才那一击，是他用仅存的一丝源力发出的。
“队长！”钱多多惊喜。
“别分心。”林夜声音虚弱，但很清晰，“战斗还没结束。”
他尝试站起来，但身体一软，又坐了回去。混沌玉佩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也修复了大部分损伤，但使用【混沌·噬界】的后遗症太严重了——他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源力更是点滴不剩。
“你休息，我们来。”叶锋说，语气不容置疑。
林夜没有再坚持。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强行参战只会拖累队友。
他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归墟镇源经》。虽然源力枯竭，但功法的纯化效果还在，能加速恢复。
战斗还在继续。
下午五点，天色开始暗下来。不是因为黄昏，而是天空中的暗紫色能量云层越来越厚，几乎完全遮蔽了阳光。
兽潮的攻势终于减弱了。
不是它们不想进攻，而是尸体堆积得太多，后续的深界生物需要时间翻越尸山。
阵地上的战士们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清点人数，又有八人牺牲，十三人重伤。能继续战斗的，不到一百人。
赵铁柱的左臂被刺脊兽的骨刺擦过，虽然及时截肢止血保住了命，但也失去了战斗力。现在阵地由副指挥官，一个姓王的上尉接管。
“弹药还剩三成，源能手雷只剩五枚。”王上尉汇报情况，“重伤员二十一人，轻伤员四十三人。d-7队全员带伤，其中林夜队长失去战斗力。”
赵铁柱躺在担架上，看着暗紫色的天空，喃喃道：“天要黑了。黑夜是深界生物的主场，下一波攻击...我们可能守不住了。”
“那怎么办？”王上尉问。
“等天黑前，如果还没有增援...”赵铁柱闭上眼睛，“准备撤离。放弃c-12区，退守第二道防线。”
“可是命令是死守...”
“人都死光了，拿什么守？”赵铁柱突然激动起来，“这些孩子，”他指着林夜五人，“他们是天才，是未来的希望。让他们死在这里，不值得。”
王上尉沉默了。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清晰的女声：
“c-12区，这里是第七前线指挥部。收到请回答。”
“c-12区收到！”王上尉连忙回应。
“通报你们的情况。”
王上尉快速汇报了伤亡、弹药、防御状况。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指挥部决定，c-12区所有人员，立即向第二道防线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可是...”
“这是命令。三十公里外，第二道防线已经构筑完毕。你们已经完成了阻击任务，拖延了兽潮六个小时，为后方赢得了宝贵时间。现在，撤退。”
王上尉看向赵铁柱。
赵铁柱点头：“执行命令。”
撤退开始了。
重伤员先走，轻伤员搀扶，还能战斗的断后。
林夜被钱多多背在背上，叶锋、苏璇、叶芸护卫在两侧。他们走在队伍最后，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追击。
离开阵地时，林夜回头看了一眼。
那片他们战斗了六个小时的土地，已经变成了血与火的炼狱。战友的尸体来不及带走，只能简单掩埋。深界生物的尸体堆积如山，在暗紫天光下如同地狱的景象。
“我们会回来的。”叶锋说。
“嗯。”林夜轻声回应，“一定会回来。”
队伍在黄昏的余晖中，向着第二道防线撤退。
而天空中的暗紫色，越来越深。
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云层之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