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划破星云的刹那,阿禾攥着那枚刻有共生树纹路的玉佩,指尖传来阵阵温润的暖意。
这是她离开三重域的第三个月。一路行来,她走过青木界的灵植林海,将青岚星的稻种撒进了林间沃土;踏过灵植界的古木荒原,把《万化共生录》凡篇里的故事,讲给了那些刚开灵智的树灵听;也曾在蒙昧世界的河畔,教那里的生灵开垦土地,种下第一粒来自万界共生田的种子。
每到一处,阿禾都会将当地的故事誊写入凡篇,也会带走一把当地的种子。如今她的布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青木界的灵叶籽、灵植界的古木核、蒙昧世界的河川粟,还有数不清的,带着不同世界气息的种子。
这一日,星舟落在了一颗名为陨尘星的星球。
陨尘星曾因一场星域碰撞,九成土地化为焦土,幸存的生灵蜷缩在仅剩的绿洲里,靠着贫瘠的草木艰难度日。当阿禾踏上这片土地时,入目皆是枯黄的沙砾,唯有绿洲边缘,几株瘦弱的小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绿洲里的生灵,眼神里满是麻木与绝望。他们听说过共生之道的传说,却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连生存都成了难题,何谈共生?
阿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取出布包里的种子,蹲在绿洲的边缘,开始挖坑播种。她的动作很轻,很认真,每埋下一粒种子,便会轻声念诵一段共生诀,指尖的玉佩灵光流转,将一缕混沌道韵注入泥土之中。
陨尘星的生灵围了过来,窃窃私语,眼中满是疑惑。
“这小丫头在做什么?”
“这土地连草都长不好,还想种东西?”
“别白费力气了……”
阿禾没有理会,只是埋头播种。从清晨到日暮,她的额角渗出了汗珠,手掌磨出了薄茧,却依旧不肯停下。
夜幕降临时,阿禾终于将带来的种子尽数播撒完毕。她累得瘫坐在地上,望着那片被翻耕过的土地,轻轻抚摸着玉佩。
“大道说,共生之道,是绝境里的希望。”她轻声道,“我相信,这些种子会发芽的。”
陨尘星的长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默默站在她身后许久。他看着阿禾手中的《万化共生录》凡篇,看着封面上稚拙的字迹,忽然叹了口气:“孩子,你何苦来这绝地?”
“因为这里需要共生之道。”阿禾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青岚星的稻田,也曾是寻常的土地;三重域的共生田,也曾是一片荒芜。只要有心,绝境也能开出花来。”
老者沉默良久,最终挥了挥手。陨尘星的生灵们,纷纷拿起工具,开始帮阿禾引水灌溉。
奇迹,在第三日的清晨降临。
那片被播撒了种子的土地上,冒出了点点嫩绿的新芽。青木界的灵叶籽破土而出,长出了青翠的叶片;灵植界的古木核抽枝展叶,化作了小小的树苗;青岚星的稻种,也探出了纤细的芽尖。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植物,竟在陨尘星的焦土上相互依偎,灵叶的汁液滋养着树苗,稻禾的根须锁住了水分,它们以一种奇妙的姿态,共生共荣,生生不息。
玉佩的灵光愈发浓郁,与那些新芽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陨尘星的焦土之上,竟缓缓升腾起一层淡淡的绿雾,绿雾所过之处,沙砾化作了沃土,枯木抽出了新芽。
绿洲的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陨尘星的生灵们沸腾了,他们欢呼着,雀跃着,眼中的麻木被希望取代。老者捧着一把湿润的泥土,老泪纵横:“共生之道……原来真的能救我们!”
阿禾笑着,将《万化共生录》凡篇递给老者:“把陨尘星的故事,写进去吧。写一写这片焦土如何复苏,写一写生灵如何在绝境中守望相助。”
她没有久留。当陨尘星的第一片林海开始生长时,阿禾便踏上了星舟。
布包依旧沉甸甸的,只是多了一枚陨尘星的焦土籽。玉佩在她的掌心,愈发温润。
星舟朝着茫茫星宇驶去,前方,还有无数的世界等待着她。
三重域的万化道碑旁,万界共生田的稻穗又成熟了一茬。林越与苏清瑶站在田埂边,望着远方的星空,相视一笑。
风穿过稻田,带着星野的气息,传来了阿禾清脆的笑声,也传来了万界生灵,生生不息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