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空古路的朝觐大典落幕之后,万化宇宙的星河间,便多了一道温柔的身影。
阿禾没有留在祭坛之巅享受万族的朝拜,而是将那顶祖巫枝叶编织的冠冕,轻轻放在了万化道碑的碑顶。她依旧背着那个沉甸甸的布包,布包里装着万界的种子,装着厚厚的《万化共生录》,装着一路行来的烟火气与道韵。
她回到了青岚星。
昔日的青岚星,早已不是那个被战火灼烤得满目疮痍的星球。如今的青岚星,稻田一望无际,稻浪翻涌间,金色的穗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田埂上,孩童们追逐嬉闹,农夫们弯腰劳作,空气中弥漫着稻花的清香,还有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云霞融为一体。
阿禾寻了一处最茂盛的稻田,在一株参天的仙稻下盘膝而坐。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稻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的发梢,落在她摊开的《万化共生录》上。
她提笔,在最新的一页写下:道不在祭坛之巅,不在星穹之上,而在一粥一饭里,在一草一木里,在寻常人间的烟火里。
笔尖落下的瞬间,腰间的玉佩轻轻震颤,远处的万化道碑,竟也随之发出一阵柔和的共鸣。
“阿禾姐姐!”
清脆的童声传来,阿禾抬头望去,只见阿土领着一群各族的孩童,朝着稻田跑来。孩子们的手里,都捧着小小的布包,布包里装着他们从各自星球带来的种子——有灵犀山的灵犀花种,有幽渊浮城的新生草籽,有葬仙原的祖巫树芽,还有无数叫不上名字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种子。
阿土跑到阿禾身边,献宝似的将布包递过来:“阿禾姐姐,这些都是我们收集的种子,我们想在青岚星,种一片万界共生田!”
孩童们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有的说要把灵犀花种在稻田边,让花香伴着稻香;有的说要把祖巫树芽栽在田埂上,让它守护这片土地;还有的说,要把自己星球的故事,也写进《万化共生录》里。
阿禾看着孩子们眼中的光,心中一片柔软。她伸手揉了揉阿土的脑袋,笑着点头:“好啊,那我们就一起,把这片田种起来。”
她起身,领着孩子们走到稻田旁的一片空地上。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拿出工具,挖坑、撒种、浇水,动作稚嫩却认真。阿禾则在一旁,将自身的万化道韵,缓缓渡入泥土之中。
道韵所过之处,种子们纷纷破土而出。灵犀花的嫩芽顶着露珠,祖巫树的幼苗舒展着枝叶,那些不知名的种子,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不同星球的草木,在青岚星的土地上比邻而长,交织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累得满头大汗,却都咧着嘴笑。他们躺在田埂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看着眼前的新生草木,叽叽喳喳地说着未来的梦想。
阿禾坐在他们身边,望着远方。她看到夜惊风正领着修士们,在星河间巡逻,守护着万化宇宙的安宁;看到阵衍正蹲在田埂上,研究着万界作物的共生之法;看到林越与苏清瑶并肩而立,站在万化道碑旁,望着这片充满希望的天地,眼中满是欣慰。
晚风拂过稻田,稻浪沙沙作响,与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阿禾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曾是个在稻田里奔跑的孩子,也曾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最纯粹的热爱。
原来,兜兜转转,道的尽头,终究是寻常。
她低头,看着《万化共生录》上的字迹,又提笔添了一句:共生之道,薪火相传,永不停歇。
月光升起,洒满大地。青岚星的稻田里,亮起了一盏盏萤火灯。那些小小的光点,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照亮了这片土地,也照亮了万化宇宙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