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刚跃出海面，金辉洒在断脊半岛的焦黑残骸上时，林澈正单膝跪地，将纳米维生囊里的雷昊轻轻放在旗舰的医疗舱内。舱门闭合的瞬间，月羲的指尖突然动了动——她靠在舱壁上，银发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这里是……”她声音沙哑，刚想撑着坐起来，就被林澈按住肩膀：“别动，你的灵络还没修复，一动就会二次撕裂。”
“赵灭……”月羲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急切，“他死了吗？你有没有事？”
林澈抬手，露出掌心新生的淡金色皮肤——之前碳化的右拳已经结痂，只是指节处还留着暗紫纹路：“死了，恒星炉核心也拿到了。你放心，雷大哥只是脱力，维生囊能稳住他的伤势。”
“恒星炉……你把它放哪儿了？”月羲环顾四周，旗舰的指挥舱里一片狼藉，控制台还在冒着火花，“那东西能量不稳定，一旦炸了，整个半岛都会没了。”
“在这。”林澈低头，指了指自己胸口——暗紫的混沌核心旁，一颗赤红的“恒星种子”正缓缓转动，偶尔闪过一缕红光，“我用混沌场域做了个‘第二炉’，暂时能压制它的能量。”
月羲的瞳孔骤缩：“你疯了？把恒星炉当自己的核心？万一失控，你会和它一起炸成灰的！”
“不会失控。”林澈抬手，指尖掠过胸口的纹路，“混沌能包容一切，包括这颗恒星炉。而且……”他顿了顿，看向舷窗外的海面，“赵灭死了，焚城军群龙无首，天穹议会肯定会趁机来抢地盘。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们守不住断脊半岛。”
“天穹议会……”月羲的脸色更白了，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破碎的通讯器，“我昏迷前接收到一段加密信号，是观察者组织发来的——天穹议会已经派出‘寒霜舰队’，预计明天中午抵达东海，目标就是恒星炉和神骸矿脉。”
“寒霜舰队？”林澈皱起眉，他之前听赵灭提过这个名字，“据说舰队里有三位熔核境，还有一艘‘天穹母舰’，能覆盖百里的冰冻领域？”
“不止。”月羲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母舰上还载着‘冰魄神骸’，是他们从北极挖出来的，能冻结核能……你的混沌场域，可能会被克制。”
“克制？”林澈笑了，掌心泛起灰紫光芒，“那就让他们试试，混沌能不能吞了冰魄。”
“哟，这就开始说大话了？”影牙的声音突然从舱门处传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身后跟着两个影手成员，“刚拿下断脊半岛，就敢跟天穹议会叫板，你这新王的架子倒是摆得快。”
林澈回头，眼神冷了几分：“影牙，你不是该回秩序会复命吗？留在这干什么？”
“急什么。”影牙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调出一张地图，“秩序会让我给你带个话——只要你愿意把恒星炉和神骸矿脉的三成收益交给我们，寒霜舰队的事，我们帮你挡。”
“三成收益？”月羲猛地坐起来，灵络撕裂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你们这是趁火打劫！神骸矿脉是林澈拼命才拿到的，凭什么给你们？”
影牙摊摊手，一脸无辜：“没办法，秩序会要重建‘永恒秩序’，总得要资源吧？再说了，没有我们，你们能挡得住寒霜舰队的冰魄神骸？”
林澈盯着影牙的眼睛，突然笑了：“你们秩序会，其实是怕天穹议会拿到冰魄神骸后，实力超过你们吧？”
影牙的手指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条件我带到了，你要是不同意，明天中午，就等着看断脊半岛变成冰雕吧。”
“我不同意。”林澈走到舷窗前，望着远方隐在云端的天穹议会浮空城，“我的东西，凭本事拿，也凭本事守。不需要秩序会插手。”
影牙挑了挑眉：“你确定？那可是三位熔核境，还有冰魄神骸。你现在虽然是凝炉中期巅峰，但对上他们，跟送死没区别。”
“谁说我只有自己？”林澈突然按下通讯器，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是铁砧镇的铁娘子，“林小子，你那边搞定了没？我带了五十个能操控核能的兄弟，已经到断脊半岛外围了！”
“还有我们！”通讯器里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是玄门的掌门，“老夫带了二十个弟子，能布‘聚灵阵’，帮你稳定混沌场域！”
影牙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们？”
“在拿下恒星炉的时候。”林澈关掉通讯器，看向影牙，“赵灭的旧部里，有不少人愿意跟着我；铁砧镇和玄门，也不想被天穹议会统治。你觉得，我还需要秩序会的帮忙吗？”
影牙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行，那我就不掺和了——不过，要是你输了，秩序会可不会收留你。”
他转身就走，走到舱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对了，寒霜舰队的指挥官叫‘冰绝’，他的冰魄神骸能冻结能量，你最好提前想办法应对。”说完，身影就消失在阴影里。
影牙走后，月羲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早有准备，不然真要被秩序会拿捏了。”
“我也是赌一把。”林澈坐在控制台前，调出寒霜舰队的资料——上面有冰绝的照片，一个穿着白色战甲的男人，眼神比冰还冷，“铁娘子和玄门掌门，都受过天穹议会的打压，他们肯定不愿意再被统治。”
“可冰魄神骸怎么办？”月羲还是担心，“你的混沌场域能吞核能，但能不能吞冰魄，还是个未知数。”
林澈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块古玉——玉身的第二道裂痕还在，淡金色的篆文隐约闪烁。他指尖划过裂痕，混沌能量注入其中，篆文突然亮了，一段信息涌入他的脑海：“灵能炼体，可化冰魄为灵源……”
“有办法了！”林澈眼睛一亮，“《混沌淬体诀》中篇里有‘灵能炼体’的法子，能把冰魄的能量转化成灵能，不仅不会被冻结，还能当养分！”
月羲也激动起来：“真的？那你赶紧修炼！明天中午之前，能不能练会？”
“悬。”林澈摇摇头，“灵能炼体需要神骸能量辅助，我现在只有恒星炉的能量，可能不够。”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门突然开了——雷昊虚弱地靠在门口，脸色苍白，却还是咧嘴笑了：“老林……我这还有点之前吸收的神骸能量，给你！”
他说着，就想把能量渡给林澈，却被林澈拦住：“你刚醒，能量不稳，别乱动。我自有办法。”
林澈走到旗舰的甲板上，抬手对着海面一挥——混沌吞噬场域突然扩张，直径达到十米，海面上的辐射能量、甚至海底的核能碎片，都被强行吸过来，化作一道淡蓝的能量流，涌入他的体内。
“你这是……”月羲和雷昊走到甲板上，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海底下有之前核爆留下的神骸碎片。”林澈闭着眼，一边吸收能量，一边运转灵能炼体的功法，“这些碎片里的能量，足够我练会基础的灵能炼体了。”
太阳越升越高，海面上的能量流越来越粗。林澈的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灵能护膜，原本暗紫的混沌核心，也开始闪烁金红交织的光芒。雷昊靠在栏杆上，看着林澈的背影，笑着对月羲说：“我就知道，老林肯定有办法。以前在避难所，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他都能扛过去。”
月羲也笑了，银发散在风里：“他不是在扛，是在创造新的可能。”
傍晚时分，林澈终于收功。他睁开眼，掌心泛起一层淡金灵能，对着甲板上的一块冰碴子一点——冰碴子瞬间融化，化作一缕灵能，被他吸入体内。
“成了！”林澈握紧拳头，灵能护膜在他周身流转，“现在，就算冰绝用冰魄神骸冻我，我也能把冰魄转化成灵能！”
雷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明天中午，咱们就跟寒霜舰队好好干一场！”
“不止是干一场。”林澈望向天穹议会的方向，眼神冷了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东海的天，已经变了。从今天起，这里没有焚城者，没有天穹议会，只有混沌王座。”
第二天中午，海面上响起了轰鸣声——寒霜舰队来了。十几艘黑色战舰排成阵列，旗舰的桅杆上挂着天穹议会的冰蓝色旗帜，舰炮对准了断脊半岛。空中，三架冰蓝色的机甲悬停，机甲胸口的冰魄核心闪烁着寒光，正是冰绝和另外两位熔核境强者。
林澈站在旗舰的顶端，身后是铁娘子的五十名核能战士、玄门的二十名弟子，还有归顺的焚城军残部。他抬手，混沌场域瞬间扩张，淡紫光芒笼罩整个半岛。
“冰绝，别来无恙？”林澈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海面，“赵灭已经死了，你要是识相，就带着你的舰队滚回天穹议会。不然，今天就让你的寒霜舰队，永远留在东海。”
冰绝的声音从机甲里传来，冰冷刺骨：“林澈，一个刚晋阶的凝炉境，也敢跟天穹议会叫板？今天，我不仅要拿恒星炉，还要把你这断脊半岛，冻成冰原！”
他抬手，机甲胸口的冰魄核心突然亮了——一道冰蓝色的光束射向半岛，所过之处，海面瞬间结冰，连空气都泛起霜花。
“灵能炼体·化冰！”林澈低喝一声，周身的淡金灵能护膜瞬间爆发，冰蓝色光束撞上护膜，竟化作一缕缕灵能，被他吸入体内。
冰绝的瞳孔骤缩：“不可能！你怎么能吸收冰魄的能量？”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澈纵身跃起，混沌能量在掌心凝成一把长枪，“该轮到我了！”
他对着空中的机甲猛地一掷——长枪化作一道灰紫流光，穿透第一架机甲的冰魄核心。机甲瞬间结冰，然后“轰”地炸开，碎片散落海面。
“杀！”铁娘子怒吼一声，五十名核能战士同时开火，暗红的能量弹雨射向战舰。玄门弟子则布下聚灵阵，淡绿色的光芒笼罩整个半岛，修复着被冰魄冻伤的土地。
冰绝彻底怒了，他和剩下的一位熔核境强者同时冲向林澈：“小子，我要把你冻成冰雕！”
林澈毫不畏惧，混沌场域再次扩张，将两架机甲笼罩——冰魄能量不断涌入他的体内，转化成灵能，又反过来强化混沌核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正在逼近凝炉后期，混沌吞噬场域也变得越来越凝实。
“混沌·破核！”林澈抓住机会，一拳轰在冰绝机甲的胸口——冰魄核心瞬间破碎，冰绝的惨叫声从机甲里传来，整个人被混沌能量吞噬。
最后一位熔核境强者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雷昊拦住：“想跑？没那么容易！”他虽然还虚弱，却还是举起合金棍，对着机甲的关节狠狠一砸——机甲关节瞬间断裂，重重摔在甲板上。
“降，还是死？”林澈走到机甲前，混沌能量凝聚在指尖，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机甲的舱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举起手，脸色惨白：“我降……我愿意归顺！”
海面上的战舰见首领战败，纷纷放下武器，打出投降的信号。林澈站在旗舰顶端，望着投降的舰队，又看向远方的天穹议会浮空城，声音传遍整个东海：
“从今天起，东海归混沌王座管辖。
“天穹议会若再敢来犯，我必踏平你们的浮空城！
“凡愿归顺者，共享神骸资源；若敢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夕阳西下，金辉洒在断脊半岛上。林澈背着月羲，扶着雷昊，站在旗舰的甲板上。身后，归顺的舰队排成阵列，朝着半岛缓缓驶来。
“老林，咱们真的做到了。”雷昊笑着，眼里满是激动。
月羲靠在林澈的背上，轻声说：“接下来，该应对天穹议会的反扑了。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林澈点点头，望向远方的星空：“我知道。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是天穹议会，就算是更强大的敌人，我们也能扛过去。”
他抬手，对着夕阳轻轻一握——混沌能量在掌心闪烁，像一颗小小的星辰。
“新世界，从混沌开始。”
海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角，也吹动了东海的新秩序。远处，天穹议会的浮空城隐在云端，冷眼旁观；而断脊半岛上，新的王座已经奠基，只待黎明到来，迎接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