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废墟深处有“好东西”，但也更危险。老鬼头看看地上昏迷不醒、还攥着净化石碎片的赵虎，又想想不知道在哪儿受罪的风妄他们，把心一横。
（去！怕个球！反正留这儿也是等死！）
“前辈，咱们怎么弄？把这大块头扛上？”老鬼头问。赵虎那体型，他可扛不动。
老头摇摇头：“让他在这儿待着。带着他，走不快，动静也大，纯属找死。”他走到赵虎身边，用木棍在周围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又掏出几张皱巴巴、画着鬼画符的黄纸，贴在几块石头上，摆在圈周围。
“这阵能暂时掩盖他的气息，只要不是倒霉到家，撞上特别厉害的‘巡游者’，应该能撑到我们回来。”老头拍拍手，“走吧。”
老鬼头有点不放心地看了赵虎一眼，还是跟上了老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废墟深处摸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颜色也变得混杂起来，除了暗红，还多了些墨绿、灰黑的雾气，闻着味道更怪。地上的碎石块越来越大，偶尔能看到半截巨大的石像，或者刻满符文的残破石柱。
“小心脚下。”老头低声提醒，用木棍拨开一片看似平坦的碎石，下面竟然是个黑黢黢的洞，深不见底，隐隐有冷风往上冒。
老鬼头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绕开。
叮铃……叮铃……
老头的破铃铛一直响着，声音在浓雾和废墟里传得挺远。
“前辈，您这铃铛……老这么响，不会把‘巡游者’招来吧？”老鬼头忍不住问。
“不会。”老头头也不回，“这铃铛声能干扰它们的感知，让它们觉得这边‘没东西’。算是……一层伪装。”
（这么神？） 老鬼头将信将疑。
正走着，侧面雾气里突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很多细小的脚在地上爬。
老鬼头立刻紧张起来，握紧了短刃。
老头也停下脚步，眯眼看向那边。
雾气涌动，十几只……怎么说呢，像是放大版的、甲壳上长满暗红眼睛的蜈蚣，从雾里钻了出来！每条都有胳膊那么长，嘴里滴着黑色的粘液，窸窸窣窣地朝着他们爬过来！
“是‘蚀骨虫’，‘巡游者’里最低级的一种，但数量多了也麻烦。”老头语气平静，手里木棍轻轻一摇。
叮铃铃——！
铃声变得急促而尖锐！
那些爬过来的蚀骨虫动作猛地一滞，脑袋（如果那算脑袋的话）上的暗红眼睛疯狂闪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和痛苦。它们开始原地打转，互相碰撞，甚至有几只直接翻倒在地，腿脚乱蹬。
“走。”老头看都不看，继续往前走。
老鬼头赶紧跟上，心里对这破铃铛又高看了几分。
绕过一片倒塌的石殿，前面豁然开朗。
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圆形广场，地面铺着巨大的、刻满复杂花纹的石板，虽然很多已经碎裂、被黑色的苔藓覆盖。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已经残破不堪、只剩下半截基座和几根歪斜石柱的……祭坛？
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基座周围，散落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
那些石头颜色各异，有乳白的，有天青的，还有淡金色的。虽然表面也或多或少有些暗红脉络污染，但整体散发着比之前净化石碎块强烈得多的温润光芒！甚至隐隐有能量波动散发出来！
“就是这些！”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五行定魂石’！虽然破碎了，还被污染了，但底子还在！”
老鬼头也激动起来。（总算没白来！）
他迫不及待就想上去捡。
“慢着！”老头一把拉住他，神色凝重，“好东西旁边，通常都有‘看门’的。”
他话音刚落，祭坛周围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一个庞大、模糊的阴影，缓缓从雾气中显现出来。它没有固定形状，像是一团不断蠕动、由无数暗红色触须和扭曲面孔组成的聚合体！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遇到的“巡游者”强了十倍不止！
“是‘聚怨灵’！”老头脸色微变，“这玩意儿是大量负面能量和残魂糅合出来的，难缠得很！我的铃铛对它效果有限！”
那“聚怨灵”似乎察觉到了生人气息，发出一阵尖锐的、仿佛无数人重叠在一起的嘶鸣，数条暗红触须如同毒蛇般，朝着两人猛地抽了过来！
触须未到，那股阴冷、怨毒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老鬼头感觉血液都快冻住了！
“躲开！”老头厉喝一声，手中木棍爆发出土黄色的光芒，朝着抽来的触须狠狠点去！
光芒与触须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老头身体一晃，后退了半步，显然吃了点亏。
更多的触须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
老鬼头挥舞短刃，砍在一条触须上，感觉像是砍中了浸水的牛皮，只留下一道浅痕，反而被震得手臂发麻。另一条触须趁机缠向他的脚踝！
“滚开！”老头飞起一脚，将那条触须踢开，拉着老鬼头急退。
“前辈！这玩意儿太猛了！怎么办？”老鬼头边退边喊。
老头盯着那不断逼近的“聚怨灵”，又看了看祭坛周围的“五行定魂石”，眼神闪烁。
“硬拼不行！得想办法引开它，或者……干扰它的核心！”他语速飞快，“这玩意儿是靠负面能量和残魂聚合的，核心应该就在那团雾气最浓的地方！如果能用强烈的‘正面’或者‘净化’能量冲击它的核心，说不定能暂时打散它！”
正面能量？净化能量？
老鬼头一愣，随即猛地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一小块净化石碎片！
“前辈！这个行不行？！”他掏出那块灰白色的碎片。
老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量太少，品质太差，不够！”
他目光扫过祭坛上的定魂石，一咬牙：“赌一把！我去引开它！你找机会，冲过去，捡一块离你最近的定魂石！记住，拿到就跑！别贪多！”
“前辈你……”老鬼头想说这太危险了。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老头打断他，深吸一口气，身上那土黄色的光芒骤然强盛起来！他猛地朝“聚怨灵”侧面冲去，手中木棍挥舞，铃铛急响，主动发起了攻击！
“嘶——！”
聚怨灵的注意力果然被老头吸引了过去，大部分触须都转向了老头！
好机会！
老鬼头看准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淡金色的定魂石，猫着腰，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祭坛猛冲过去！
他心跳如擂鼓，眼里只有那块发光的石头。
近了！更近了！
就在他手指快要触碰到石头的瞬间——
一条之前潜伏在阴影里的、格外粗壮的暗红触须，如同潜伏的毒蛇，猛地从侧下方弹起，狠狠抽向他的腰间！
老鬼头根本来不及躲闪！
“完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